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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前的匾额布满蛛丝,常妍欢念著上头的字。“定、婚……殿?”

  她没念错吧!虽然从小就在外流浪,但这么多年来她一有机会就偷偷到学堂旁听夫子教书识字,而她拜过这么多庙宇,怎么就没听过有间“定婚殿”?

  于是常妍欢带著好奇之心,跨入了这间小庙中。

  这庙外观虽有些破旧,但里头还算温暖干净,常妍欢拾起四散的干草树枝,打算生火。

  早春的夜晚微寒露重,看来她也没时间再觅他处,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常妍欢生起了一堆小火,暂时无力再想这间庙供奉的是什么神明,拉起薄衣,蜷曲著身子,她倚在柱旁渐渐睡去。

  而这晚,蔚凌云一样带著酒意回府,蔚家自从由北方南迁后,经商有成,家产与日俱增。因此蔚家庭深院阔,摆设华丽,院丁奴仆人数众多,好不壮观。

  蔚凌云在经过厅堂时,顿时收起了笑脸。

  “凌儿,怎不过来和爹娘一起用晚膳?”蔚夫人见儿子回府,赶忙呼唤。

  只见蔚凌云没有停下脚步之意。“吃过了。”留下这句话后,他独自回房。

  回房后蔚凌云的贴身奴婢忙著伺候他沐浴更衣。

  “公子今日又到酒坊寻欢了?”婢女一面伺候著一面问道。

  “怎么?”蔚凌云不羁地勾起她的下颚。“吃醋了?”

  只见婢女并未闪躲,反而更凑近说道:“奴婢不敢。但求有朝一日,也能与公子把酒言欢,伺候公子开心。”

  这位奴婢才说完话,另一位丫鬟也端了一壶茶进房。“公子您回来了。这是青儿特别为您沏的好茶,等您回来解解酒呢!”

  两女争著要在蔚凌云心中留下好印象,使尽浑身解数要好好伺候他,蔚凌云眯起了眼,摊开双臂让奴婢们褪了衣裳,这只不过又是一个寻常的夜晚,他身边的女子,无不攀著他求荣华富贵。今朝有酒今朝便醉,游戏人间何乐不为?

  房里水气氤氲,蔚凌云健臂一振,水珠腾空抛飞,落下的滴滴水珠逗得侍女咯咯笑开,花枝乱颤。

  “我爹身子如何?”他将身子浸到水中,婢女的双手忙在他的肩上按压著。“老爷的病仍未见起色,夫人明日还要请新的大夫来。公子等会儿是否要去看看老爷呢?”

  “不用多事。”蔚凌云的面容没什么表情,闭上眼没再多说。父亲久卧病榻,身子孱弱,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却都瞧不出病因。

  按理说他这蔚家长子面对久病的父亲,就算不随侍在侧,也该早晚请安问候,但这么多年来蔚凌云却未曾和父亲多说过几句话,不管外人说他是纨裤子弟也好,不知尽孝也罢,他不曾为谁改变过。

  沐浴后,他离开浴池准备就寝,侍女们早就为他铺好了床,暖好了被,他往柔软的大床一卧,合眼睡去。

  同样的夜晚,这间似庙非庙的“定婚殿”里,常妍欢打了个哆嗦,把身子蜷得更紧。

  一旁的柴火快要烧尽,她赶忙添了些小树枝,才又疲惫地继续合眼睡去。

  这样的夜她已不知度过多少回,今晚她像往常一样昏沉入睡时,迷蒙中仿佛见到一位老者朝她走来。

  “你是谁?”常妍欢吓了一跳,赶紧往墙角退。

  “小娃儿,你出生时我替你算过生辰呢!不用怕。”

  原来是位算命仙,常妍欢用力吸了口气。“你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你逢庙必拜呢?”老者捻了捻长须,不答反问。

  “你说我出生时你帮我算过命?怎么可能,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我又不是这儿的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都经过那么多年了还会在异地相遇,而且这年长的老人家还认得出自己?常妍欢不太相信,戒心顿起。

  不料老者不以为意,呵呵笑开打断她的话。“你姓常名妍欢,出生于潼关,命中注定非富即贵,能兴家道,但在你五岁生辰那天,家逢骤变,自此成为小乞儿,是也不是?”

  常妍欢一听,惊得心口直跳,老者再道:“所以你诚心拜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证明你并非命中带煞,不是为常家带来灾祸的克星,而是能兴家道的好命格之人,对也不对?”

  “你、你你……”这些心中的秘密常妍欢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她支支吾吾道:“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算命仙?”

  “说对了,我就是仙。”老者半开玩笑地说:“小娃儿,这‘定婚殿’只有有缘人才能踏进。今日卯时你再到昨日经过的观音庙虔诚祭拜,就会遇到你命中注定的贵人。”

  “我的贵人?”常妍欢半信半疑。

  老者说完转身似要离去,临走前又问道:“记不记得你奶娘交代过你何事?”

  奶娘当年带著她离开常府,千叮万嘱的就是一件事。“奶娘说,不能和别人提起家世,不能说出自己的全名。”

  “还有呢?”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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