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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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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彼此间不过一米的距离,却仿佛相隔很远,她站在楼梯下抬头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你忘记了吧?” 他轻轻地撇了撇唇,带着点熟悉的自嘲味道,那是他惯有的小动作。 “从再次遇见到现在,不过是第几天?我们,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要两个陌生人住在一起吗?”他顿了顿,“笑话。” 说罢,转身离开,只有声音在转角处遥远的传来:“明天出门的时候把我的行李丢在门口就好,我全不要了。至于Joe,你爱养就养吧。” 他果然,不要跟她一起住了。 默默地垂下眼帘,她走进楼梯间,疲惫地拉上了铁门,徐徐地走上去。 回到冷清的家里,他的行李还在玄关那,但他却不在了,说实在的,他今天甚至只在她的家里停留了半个小时。 分开多少年吗? 她记得的。 感觉脚边似乎踢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她迟钝地低下头去,原来是已经熟睡的Joe。 蹲下去,也不管会不会打搅到Joe的美梦,她轻轻地开口:“七年零九个月十六天……” 谁会忘记他离开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为了他的十八岁生日,偷偷地熬了好几个通宵,才笨拙地把要送他的礼物准备好,而他,却在生日那天的清晨突然消失在她的面前。看着那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东西留下来的房间,仿佛一切早有预谋,就只有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为了要给他一个难忘的生日花尽了心思。 说实在,她很介意很介意。 所以她紧紧地记住了他离开的日子。 而父亲的教育,教会她凡事都要靠自己,不能依赖,即便没有了谁都要坚持地走自己的路,可是,却没有教会她,如果希不在了,她要怎样。 希不在了。 其实她也没想过希不在她会怎样,但一旦这假设变成了现实,那个仿佛空气般存在安静却贴近的人在面前消失,居然会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受,即便父亲又给她安排了新的保镖,但一切不再一样了。 安然地走在平地上,脚下却突然踩空,猛地往下坠落…… 夜深人静时,几乎都从这样的梦中惊醒。 然后发现,不会有人再衣衫不整地赶过来,不会有人再为了这可笑的梦撇唇取笑,也不会有人,一边说着挖苦的话一边拉开被子钻进被窝强压着她继续睡。 所以,放弃了还有一年半就修完的学分,放弃了父亲好不容易靠关系安排的在当地检察院里学习的珍贵机会,她悄然地买了机票回国,然后被某国际周刊的记者发现,被保镖们强行带回家里,被恨铁不成钢的父亲狠狠地扇了好几个耳光,被丢到房里禁足了几乎四个月…… 那些不堪回首里,已经忘记了最后是谁妥协了。 被梦魇折磨,精神压力使得她在很长的时间内患上厌食证,而被禁足的时间太长了,她甚至还患上了轻微的失语症。 或者是父亲妥协的吧? 因为害怕身为继承人之一的她丢了自己的脸,害怕她居然患上语言障碍而导致不能从事检察官的工作。 所以,在漫长的治疗后,父亲甩了仍然浑噩的她一个耳光,允许了她留下,但作为交换条件,不管如何,不许问希的下落,也绝对不允许私下去查他的所在,甚至不可以再对任何人提起“许云希”这三个字。 这等于是,要她把过去在美国的日子全部忘记。 不过,她答应了。 所以,她留下,所以,她再也没有提起希的事情。 因此,最终妥协的人,其实是她吧? 虽然…… 她后来留下一纸辞呈,离开了父亲为她安排的轨迹,不过,人生的际遇往往就像是转动的齿轮,只要齿轮的滚动不停下来,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你的世界会面临什么,就像她从没有想过,在目前这个状况下会遇到希一样。 然后发现,以为可以跟以往一样的东西,似乎因为时间、地点或是心境的关系,产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起码,以前希不会执着于她不想说的事情上跟她闹脾气,不会为了他们以外的人,钻牛角尖。 是因为过去的世界里,他们相依为命只有彼此,而现在,却多了其他人吗? “其他人”…… 是指谁? 洛问? 贺剑? 那么,不对的人,其实是她? “叩、叩。” 门,轻轻地被敲响了。 他几乎是一股脑儿地从空荡荡的床板上弹跳起来,可是双脚落地的一刹,却为自己的反应深深地懊恼。 如此紧张,仿佛一直在等着这敲门的声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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