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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路克,或许这样比较好,你该知道,如果你想攀上世界的顶峰、得到最高荣誉,她将是你最大的障碍,因为她会分去你的心神,而且,你是属于所有歌迷的,你可以交几个女朋友玩玩,却不适宜专注于某个女人,懂吗?”

  他将双手按住路克无力下垂的肩膀。“路克,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伤心,但是请相信我,时间是万能药,它能治愈所有的伤口,能够抚慰任何受创的心灵。”

  任沐霈的蓝眸眨也不眨,仿佛视若无睹地盯着这个两年来带领他迅速往上窜升的经纪人。片刻后,任沐霈突然转身向后走去。

  “路克,你要去哪里?”德斯连忙追上去。

  任沐霈头也不回的说:“浴室。”

  德斯的脚步立刻停下,如果任沐霈想自己安静地大哭发泄一下,他就不该骚扰他……他静静地在沙发角落坐下,掏出雪茄点燃,深深吸了几口后,在弥漫的烟雾中,他开始思索着该以何种方式来驱除路克的悲伤。

  以他过去的经验,工作自然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良方,争取葛莱美新人奖将是最大的动力。至于他们夫妻间的离婚事宜,就全权交给律师处理即可,毋需让任沐霈因跟她见面而再次受创。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思中的德斯突然警觉地抬了抬手腕。

  该死!任沐霈进去多久了?十分?二十分……

  突如其来的强烈不安开始搔抓着他的脊背,他未经思索便立刻跳起来,跑到浴室前敲了敲门。

  “路克,你在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片令人更为焦躁的寂静。

  德斯更觉不安地猛力敲门。“路克,回答我,路克!”

  依然是恐怖的死寂笼罩在无望的空间中,恐慌迅速攫住他的心跳,他握住门把用力的扭了扭……锁住了!

  “该死的,路克,你再不回答,我就要撞开门了!”

  他只等了三秒,便往后退两步,再猛然冲向浴室门板。

  虽然他已五十多岁了,但在固定的健身运动下,他的身材、体力,或许还比大部分的年轻人强壮许多,尤其在他现在这种不安歉疚的心情下,薄弱的门板根本承受不住他两三下的撞击,在一声砰然巨响后弹了开来。

  他冲入浴室,惶惶然的双眼一扫……

  “不!哦!不!”他踉跄地冲向歪斜在血泊中的任沐霈。

  “路克,你这笨蛋!你这笨蛋!”他哀嚎着抱起奄奄一息的死寂身躯,无助地抓来毛巾慌乱地包住他仍在汩汩冒出鲜血的手腕,那两条又深又长的伤口,说明了任沐霈深刻的绝望与强烈的决心。

  “对不起,路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以为这样对你比较好,没想到……天哪!原谅我吧!原谅我吧……”他哽咽着。“路克,你老婆没有背弃你,真的,她好爱好爱你的,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啊……”

  第五章

  甜蜜

  温柔,

  只是脸上的面具,

  狂野,

  才是真正的自我,

  为了爱你,

  我将温柔与狂野全送给你。

  任沐霈紧闭着双眼,将那希望破灭的一刻再度压回记忆深处。

  好一会儿后,他才睁开眼戴回眼镜,低头凝视着双腕上那两道已呈淡淡凸起的白痕。

  那桩恐怖的谎言,在翌日吟倩赶到医院时便自动曝光了,同时,德斯也终于明白,他不能妄想改变或操纵任沐霈,只能让自己设法去适应任沐霈的个性和生活,否则,代价就会像那两道明显的创伤痕迹,和足足约一年多的时间,任沐霈都处于随时有可能精神崩溃的状态下。

  那年,吟倩带着孩子到美国去陪伴他,顺便攻读硕士学位。

  可在那一年当中,you&me的窜升速度却是十分惊人的,特别是主唱路克,他不但同时得到当年葛莱美新人奖和最佳单曲奖,名下的财富更是以等比级数往上累积,因此,他不再需要做任何宣传,也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应付什么特殊关系人士了。

  于是,他带着妻儿回到台湾,只在有必要时才去美国,譬如练新歌、录制专辑或MTV、演唱会、歌友会、特别音乐节目或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表演等等。

  因为,只有在他熟悉的环境中,他才能找回安全感,也才能完全放松,他的忧郁症也才能因此而痊愈。

  这三年来,路克已经窜爬至超级巨星的地位了,但任沐霈依然只顾自己是个平凡的丈夫、平凡的父亲。

  当然,夫妻俩在经历这一次的生离死别后,彼此之间也达成了共识——不再让任何谎言存在于他们之间,即使有任何误会或嫉妒,也要让对方有辩解的机会。譬如,媒体上关于路克的各种桃色流言,或是频频寄情书到家里来的博士班学生,及没事老爱打电话约吟倩出去喝咖啡的留美博士教授。

  因此,这三年算是在平静中过去了,现在的任沐霈只觉得快乐又满足,为能拥有爱妻、爱儿而时时刻刻感怀上帝的慈悲,毕竟,他的生命是为他们母子而存在的,而他是多么高兴能活着和他们一起度过这美好的一生!

  他仰首满足地轻叹,望向窗外,却随即皱起眉。

  只见适才晴朗的蓝天,此时却罩上了朵朵乌云。

  这……是什么预兆吗?

  吟倩站在隔音室门外,她悄悄的打开一条细缝往里偷看。

  烟雾弥漫中,任沐霈神情专注的坐在钢琴前,右手摸索似的敲着琴键.左手则迅速在五线谱上记录下刚孵出的豆芽菜。嘴里咬着的烟上,未落的烟灰长得可创下金氏纪录,那副耸毙了的黑框眼镜惊险万分地吊在鼻尖上,仿佛仅差一点点便要掉落“悬崖”壮烈牺牲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及时扶高了眼镜,烟灰掉落,他扔去已熄的烟屁股,重新燃起一根,塞入嘴里深吸几口,然后又将全副注意力摆回尚未孵出的豆芽上。

  吟倩放弃了叫他吃午饭的念头,静静的阖上门。

  他就是这样,一专注起来,天塌地陷他也一概不论,而一根烟总是只吸上头几口,其他全是在享受二手烟,那副眼镜尚未登上烈士碑还真是有点奇怪哩!

  起初,她还曾硬逼他出来吃饭,结果他捧着饭碗从头发呆到尾,唯一的动作是不停地哼着曲调,左手的筷子在饭桌上隐形的五线谱上不断记录着隐形的豆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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