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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魏兢知道,依苗春执的性子一定会先沉不住气,果不其然,她以小心翼翼的语气低声地问了一句,“相公,你……你还在生气吗?”

  他答道:“嗯,是还有一些。”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必须勇敢,于是鼓足勇气又问:“可以告诉我你为什幺生气吗?”

  其实,她并不是怕他对她生气,而是怕他不喜欢她、讨厌她。

  他垂眸看见苗春执背对着他的瘦小肩膀正微微地颤抖着,他轻叹了口气,怜惜地伸臂将她揽进怀里,也将先前因她不懂得他心意的气愤抛开。

  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上,低低地说道:“春执,你还记得你说过,我不是个好人吗?”

  “嗯。”她垂眸承认她的确说过这样的话,紧绷的身子却因为他的体温逐渐放松,她感觉到他好象不怎么生她的气了,但没得到确切答复前,她不敢确定。

  他接着又说:“我也不清楚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我知道你喜欢我。”

  虽然魏兢说的是事实,但苗舂执还咬住下唇,觉得尴尬万分。

  “而且,我也知道我喜欢你,不,应该说是爱你。”

  啊!他说出来了,他真的说出来了!天呀,是真的,他真的说他喜欢她,还说他爱她!

  苗春执用力咬紧牙关,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狂跳的心就要由口中蹦出来。

  “我本以为你是明白我心意的。”

  她冲动地想转过身面对魏兢,但他的双臂紧环住她的肩,阻止了她。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低声在她耳边说:“春执,你先别回头,你一回头看着我,我恐怕会无法将话说完。”事实上,他的耳根正红着。

  他已尽力克服习惯将一切藏在心底的性格,但短时间内仍无法完全抛开那份说出心里话的羞窘与不自在。

  “呃……好。”她将手改按住心口,因为她的心卜通卜通地跳得实在太快了。他的表白对她的冲击太大,她陶陶然有种快晕倒的感觉。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继而叹了口气,接着对她说:“我喜欢你的陪伴,那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所以我很难对你形容我对你是何种需求。”

  她屏息等待他的下文。

  “并不是你比较美丽、比较赏心悦目,不是你比其它人温柔体贴,也不是你笨拙的调情技巧,更不是你能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算是什么?是一种特殊的称赞法吗?

  苗春执的心凉了半截,她还以为能从魏兢嘴里听见令她飘上云端的甜言蜜语呢!结果竟是这种她几乎一无是处的说法……

  她闭上眼,扁着嘴想,她现在到底该笑还是该哭?

  她等了很久,才又听到他的声音,“因为你具有一种磁性,恰好会将我吸引到你身边。喜欢及爱一个人,该是心甘情愿的,也应该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所以你的朴实纯真、不加矫饰的言语、不善表达的模样--或许在这一点上我们很相像--都令我想长久珍惜。”

  两人挨得紧紧的,彼此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既想长久珍惜你,我便不愿草率地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要费些工夫向祖奶奶解释……”他顿了顿,谨慎地说:“我想娶你为妻。”

  她耳边嗡嗡作响,怀疑自己一定是突然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急病,让她的耳朵出了问题,才会以为她听见他说了些奇怪的话。

  见她不语地呆若木鸡,他有些心急的问:“你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她在心中狂烈地呐喊。

  但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因此嗫嚅地说:“我……我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乡下姑娘,没有显赫家世,没有万贯家财,就连纺织功夫也很普通……还有,如同你刚刚所说的,我没有比别人美丽,没有比较赏心悦目,没有其它人温柔体贴,也没有高超的调情技巧,更没有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这么平凡又普通,我……我……”

  “所以你觉得让你当我的通房丫鬟或侍妾,甚至是短期的租妻,就该满足了?”他皱紧眉心又开始动气,可是他极力忍住。

  “我是真的觉得……那样就很好了……”她说的是真心话,她不敢奢望太多,连作梦都不敢。

  “春执,或许你不是很清楚,”将下巴抵在她肩头上,他叹了口气,“我是一个很小心眼、独占欲很强的人,虽然会让我真心喜爱的人事物并不多,可一时喜爱上了,我便会以最大的力量独占,也让我喜爱的人完完全全地独占我的心。”

  苗舂执默默地听着,将魏兢的话听入心里。

  “况且,由心底真正喜爱一个人,并不需要附加任何条件。”他再度暗叹,因为他有预感,自己必须习惯时常将对她的情意表达出来,而且恐怕星都必须如此,不过他甘之如饴。

  “嗯。”她同意他的话,因为她也是那样的人。他若是穷了、丑了、老了,她也一样爱他。

  “春执,别再有看轻自己的念头,因为那也是看轻我对你以及你对我的心意,好吗?”

  “好……”

  他握住她的肩,将她转过身来,“所以……”

  “所以什么?”她抬起”双盈满泪水与爱意的眸里向他。

  “我们一起过一辈子,好吗?”

  “好。”她流下感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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