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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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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告诉我了?”魏兢笑着问。 他觉得两人藏着女孩儿小秘密似的神情,实在很可爱。尤其是董淓绚滑亮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小脸因笑意而显得十分灿亮,更是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啊,相公也知道我很容易忘事,所以我记不得刚刚说了些什幺了。”董淓绚籍故这么道,她总不好意思对魏兢说,她刚刚是在向芢儿打探有关于他的事情吧? 魏兢仅是温和地笑着,并不打算拆穿她的谎言。 因为正想着魏兢,他便出现在眼前,所以董淓绚悄悄地羞红了脸,但她心里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她房里。 “我来提醒你别忘了喝药。”他看了看一旁仍未动过的药碗,“你果然没有按时喝。”他带笑的眼眸浮现轻微责备。 “我这就马上喝。”董淓绚像是犯错被发现的孩子一样,尴尬地伸手捧起药碗。 魏兢出声阻止,“淓绚,药已经凉了,先别喝,我让芢儿先去热一热。”他以眼神示意芢儿动作。 正当芢儿要接过碗时,董淓绚急忙拒绝,“不用了,我直接喝就可以了。” “不,凉了或许会失药效……”魏兢来不及将话说完,便看见董淓绚捏着鼻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将药喝了下去。 “啊!好苦,嗯--”她拧眉皱鼻,强忍住反胃的痛苦。 手里头空空的,好象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董淓绚隐约知道自己应是个不得闲的人,但是,她成天忙碌着的事情是哪桩呢?屋内也好似少了些她习惯使用的器具,而且是具颇占地方的大型器具。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指尖,觉得自己是无时无刻该捻着某种东西的。 她摸摸袖口、衣带,忽然想到,啊!对了,是捻纱成线!而眼前觉得少了的器具是纺纱架和织布机! “淓绚?” 一道男声在她的耳旁响起。 猛然转过头,她的左耳扫过一抹温热的具息,“啊,你……” 她微微拧眉,努力拢聚记忆,不过,在望进那双黑幽幽的瞳子时,她便找到了所需要的记忆,“相公?” “你怎幺了?一个人在房里四处乱转,看起来有些慌张。”魏兢含笑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被她所感染的紧绷。 “我……我好象想起来了!”董淓绚开怀地说,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急着想与他分享她的新发现。 “哦?”魏兢并没有像她一般兴奋。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想移动,但又适时地曲起收进掌心之中。他发现自己正下意识地想伸手抚摸她红扑扑的脸颊。亲近自己的妻子没什幺不对,但他不愿意承认她已经能够影响他。 他的尾音拉得有点长,是在怀疑此件么吗?哎,是她多心了吧?董淓绚轻轻摇头,将自己可笑的念头摇散。 “你想起什幺了?”魏兢唇角仍是噙着笑,但眼底的笑意却不动声色地悄悄淡去几分。 “我未出阁前,应该是个成天纺织的姑娘。”董滂淓为自己找回更早之前的记忆而欣喜着,“相公,你瞧,我的手指头自个儿仍记得捻纱和织布的动作呢!”她伸出彷佛正捻着纱的手指。 脑子虽忘了过去所有,但肢体却本能地没忘,她开心地猜想,自己应该就怏记起过去的一切,脑中的迷雾如果能散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魏兢定定看着董淓绚欣喜的小脸。 她张大眼微笑回视他,以为他会开口对她说些什么,但他一直没有说话,时间久得让她开始感到些许局促不安,正当她要开口提出疑问时,他出声了。 “你的身子还未完全痊愈,别因太过急躁而又加重伤势。”他淡淡地阻止了她的动作,牵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合拢。 她细长的手指包里在他掌心内,热度好似由此传至他的心窝,这陌生的感觉今他疑惑,为何会如此?他不解。 “哦。”对于魏兢平淡的反应,董淓绚好生纳闷。 她怀疑他并不为她记起过去而高兴,可是,被牵住小手的羞涩感,让她暂时无法多想。 “来,”他领着她往茶几的方向走,提醒她,“你喝药的时辰到了。” “不用喝了,我已经快好……”董淓绚的话让魏兢一个坚定的眼神制止,她莫可奈何地闭上小嘴。 将药碗递给她,他叮咛着,“趁热喝,但要小心别洒了。” 他温柔的坚持不容她拒绝。 “真是越看越讨厌!” 董淓绚像有着深仇大恨似的,狠狠瞪着手里正捧着的药碗。 她不懂,她明明已经无病无痛,为什么还得每九个时辰喝一次这种莫名其妙的怪汤药? 撇开味道奇臭无比不说,喝药的间隔时间竟是九个时辰,害得她常在香甜的睡梦中被魏兢或芢儿唤醒,就只是为了喝一碗药,着实让她气闷。 “这么臭,真是给人喝的吗?”她喃喃地怀疑。 只怕任何牲畜也都不肯喝吧!她如是想着。 芢儿送来汤药,发现忘了带来去苦味的甘草片,转个身又回去拿了,现在可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她是不是该…… 她看看花瓶,继而觉得不妥而摇头,然后再望望窗外,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打定了主意,动作便得快些,免得芢儿回来时刚好瞧见。”说着,董淓绚便捧着药碗,迅速地走向窗边。 眼睫轻颤,唇角微弯,她正作着什么样的梦? 魏兢的指尖以极轻微的力道,沿着董淓绚的眉尾划过她浓密的发鬓、细致的耳廓、秀气的脸颊、小巧的下巴,然后停留在她粉嫩润泽的樱唇上。 他思忖着,也不知道是什幺原因,竟会觉得与她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他心情变得很轻松,尤其是睡前到她房里看过她甜甜的睡脸后,他便可以一夜安眠。 正当他揣测着拥她入眠会是何种感受时,她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唔……” 董淓绚在睡梦中微微拧了下眉心,抿了抿双唇,不意抿着了魏兢来不及收回的指尖。 她双唇的那一抿,像是个温柔的啄吻,更像是一根细如毫芒的银针自指尖刺入,经由血流直窜入心房,彷佛有一点痛,有一点麻,也有一点酸,使得他的心口有如被刺了一记,他像烫着般地快速缩指入掌。 心上那既奇异也陌生的感觉,让魏兢全身的热度瞬间升高许多,他带着既好奇亦是试探的心态,再度伸指轻轻触碰她花瓣一般的唇,得到的竟然是他不愿再缩回手指的念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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