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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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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晓阳赞成温桓的意见,所以也对林隽的激进行为投反对票。 林隽略为沉默之后才作回答,“放心,我有分寸。”他接著又说:“不过,要我休假就暂时免了,等老温销假回公司上班再说。” 温晓阳看著林隽的脸,突然想起个常窜过她心中的念头,“隽哥,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但老忘了提……” “什么问题?”林隽扬高一道眉,猜测著温晓阳会问他些什么? “将来有一天,你会不会为了事业,而去娶个有背景或对公司有帮助、但你不爱的女人?”温晓阳总觉得依林隽的个性,实在是不无可能。 “少奋斗十年论?”林隽失笑。 “嗯,或者可说是锦上添花论。”温晓阳的好奇心仍未获得满足。 “或许会,或许不会,”林隽露出他那招牌的万人迷笑容,“会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有帮夫能力的女人我不讨厌:不会的原因,是那样做的话,我的人生未免就太无趣了。”他认为自己对于情感的态度是从简单的生理需求出发,乃至于建立负责任的关系,一路上充满了挑战。 当他还是个男孩时,那是一段艰辛的路程;而当下对于仍踽踽独行、游荡在寂寞与满足之间的自己,探索之路仍漫无尽头。 “隽哥,你这样算是有回答我?”温晓阳不满意,“你在敷衍我对你的关心。” “呵,亲爱的表妹,我的确是在敷衍你。”他还没有做好坦然的心理准备。 他淡褐色的皮肤光滑无毛,薄薄的眼皮在黯淡的灯光下看来有点发青。他还没有脱离青春期之前那个柔弱的阶段,这个时候的男孩子有著丰润的嘴唇,生得很漂亮,唱起歌来比女孩子还甜美——男童音色细柔高亢、转音圆润,音高却不含杂质,不带性别色彩,所以百分之百纯净,难怪特别适合演唱宗教作品。 江涓涓望著邻座那个漂亮男孩,差点儿就要看痴了。 “涓涓,你在流口水……”阮姿韵提醒地说著。 江涓涓回神,“啊,真的吗?”她伸手抹抹唇边,“真的哪,我还真的在流口水耶!”美丽的景象总教人不能自已。 “你口味变啦?不再眷恋你那老实型男人木哥哥,而想改对国家幼苗伸出魔爪了?”阮姿韵挤眉弄眼的警告著她,“小心喔,那不只是触犯国法,而且还天理不容的哟!” “不要提起——”木哥哥!想起来,江涓涓又是一阵心痛。她又偷瞥了一眼邻桌与父母进餐的漂亮男孩,啊,真是赏心悦目! 她从小就喜欢看来乾净清爽的男孩——木启华小时候就是这种类型。 直到有一天,当她发现这位邻家哥哥脸上冒出胡髭、手脚长出体毛,她才惊觉男生变成男人看起来好恶心! 可是因为他是木启华,所以她拚命地告诉自己,那是不同的,为了她的木哥哥,她必须学著适应,她也必须什么都是可以忍受的。 阮姿韵没有停嘴的趋势,她说:“我从来就记不得你那木哥哥的长相,他是长得不丑,可是也说不上好看。如果他长得很丑或是好看,也许我对他的印象会更深刻一点。所以,我应该说他长得很平凡……我几百年前就告诉过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块‘木’?就算不要草非要木,那好歹也先逛过几座森林,再下定论嘛——”她就是爱踩江涓涓的痛脚。 “就说别提了,你还拚命讲?”江涓涓眉头皱得像是打了十几个死结一样。“我现在有家归不得,也几近六亲不认的不和任何亲友联络,独独只接受你这位千金大小姐的‘应召’,你还这样欺负我?!”答应赴阮姿韵的午餐邀约,她真是自找苦吃! “涓涓,你何苦落得这般寄人篱下的下场?而且连屋主是谁都不认识,你不担心有安全上的问题吗?”阮姿韵婚后与公婆叔姑同住,家里实在已无多余空间可暂时收留江涓涓。 江涓涓愁眉苦脸地解释著:“屋子女主人是我妈妈年轻时的朋友,虽然不常联络、也很久没联络,但前阵子她们偶遇了,感情仍在,也还是很谈得来,之后便断续有音讯往来……我知道让妈妈为了我去拜托人家让我借宿很不孝,可是我一来没法住在家里看邻居办喜事,二来又实在不想一个人住饭店……唉……”她为自己的懦弱叹了气。 阮姿韵的数落依旧继续,“你逃得过一时,逃不了一世。不趁早面对现实,难不成真躲躲藏藏一辈子?还是就永远不回家?永远不和亲朋好友见面?” “喂,我失恋耶!暂时从知道我失恋的人面前蒸发也犯天条吗?”江涓涓认为自己 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我需要疗伤止痛。”她认为失恋的人是有权利小小地任性一下的。 “失恋很伟大?”阮姿韵才不给她面子,“你是怕被人取笑,觉得丢脸,那才是主要原因吧?” 江涓涓不得不承认,“有一小部分是啦……”她懊恼极了。从小父疼母爱,又有木启华亲兄长般的对待,她虽不骄纵,但自尊心却强。 “况且你只是单恋,连表白都没有过,哪来的失恋之说?”阮姿韵的语调有几分嗤鼻意味。 “哎哟!”江涓涓受不了了,抱著头鸵鸟似地趴在桌上。“我不被人爱已经很可怜了,你还非要讲得那么明白?”不过,她更想找来针线把阮姿韵的嘴巴给缝起来。她就是怕面对亲朋好友时,个个都像阮姿韵一样直截了当地揭她疮疤,所以才会选择把自己隐形起来。 阮姿韵话说得云淡风清,可是态度满是讥讽,“比较丢脸的,不过是你在人家的订婚宴上翻桌子、歇斯底里鬼叫两声,然后让所有人以为你精神不正常而已嘛。” “那还而已?”江涓涓的音调接近哀号,“我都快要去跳河了,那还而已?”她窘得想用额头猛撞桌面。 “涓涓,你少幼稚了好不好?事情哪有那么严重?”对于江涓涓的孩子气,阮姿韵感到好气又好笑。 “你都不知道木哥哥那时候看我的眼神有多奇怪、有多令我伤心。”江涓涓抬起小脸,眼眶红红的,“他一直都说我是乖巧又温柔的女孩……”自己素有的完美形象在心仪对象面前破灭,简直让她想痛哭失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阮姿韵翻翻白眼,一脸不以为然,“大大方方地道声恭喜,把场面撑得漂亮,维持住风范不是很好?偏要藉酒装疯跑去胡闹?” “我第一次失恋,心里难受,所以那天才会喝酒的嘛!”江涓涓为自己失当的行为作解释,“我哪知道我会发酒疯?” 惨的是,她酒疯是发了,却也将大闹订婚宴的过程刻钢板似的全刻在脑里,忘都忘不掉自己曾有过的丑态。她那时真的醉了吗?她不甚确定。或许就如同阮姿韵所说的,她只是藉酒装疯…… “失恋这种事习惯就好,”阮姿韵侃侃地说,“别说我不帮你,晚上我们公司受邀的联商晚会你来参加,多挑几个帅哥、多谈几次恋爱、再多失几次恋,包你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外加神奇无比的九九神功。” “我不要!”九九神功?莫名其妙!江涓涓不知道她现下是该哭还是该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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