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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倏然垂下双眸,颤动着眼睫,心底一根紧绷的丝弦绞得彻痛,但她决心隐藏它。

  “你太自信了,这使你丧失完美猎人的本质。”掩抑黯然,强颜欢笑。

  “错。”他否定的决然,眸光在她筑起伪装的小脸上梭巡。“我无须当个完美猎人,我要的不是完美的狩猎纪录,那是导致乏味的束缚。我要的是……猎获,或者你可以说……”灼热的气息迫近她唇边。“我俩角力的过程,你,即将屈服于我的过程。”细密的碎吻随音下落,如急骤的绵雨,敲打在她酸涩的心坎。

  “那么,我们在过程中喽?”玉臂依旧缠上他颈项,唯有如此……不致使这场“狩猎”去的匆匆?

  他眯眼注视她。“你使我迷惑……聪明的小东西,你在同我捉迷藏吗?”

  眨着水瞳的双瞳,她天真的又问了—次:“我们在过程中吗?”刻意忽略他话中一的语双关。

  他笑开了,邪气得耐人寻味。

  “你,还喜欢这过程?”

  她漾开甜媚的笑,微侧着螓首想了一想。

  “嗯,也许吧,普普通通,尚可。”不冷不热的回答,愈加显得这“过程”于她似乎可有可无。

  抚着她清丽的面庞,灰眸深浓的眯起。他似自语更是肯定:“你在跟我捉迷藏。”

  骤然间,他俯首劫吻她甜蜜温润的红唇,狂野、专制、霸气……宣誓红唇唯他独有的权利。

  一场毫无筹码的游戏,她该赌吗?

  今夜,他进驶了她秘密的心坎,却同时的,以无情蹂碎了她的心。

  一场毫无筹码的游戏,赔上的是她自己。

  唉!

  唐小仙又攀上前院那颗老榕树,这回别说是浮生半日闲,她脑袋瓜里根本一团紊乱,简直比那被冤死的窦娥还要悲惨。

  也许,天可怜见,也会替她唐小仙下一场七月雪吧?

  抬头望天,低头,又长叹一气。可笑自己痴心妄想,想来,老天大概不会同情一个恶作剧的小孩。

  怎么会这样呢?

  游戏玩不成,反倒教自己被陷害了?!

  岂一个“惨”字了得。自做孽,不可活,她大概就是血淋淋的范本。

  活该把自己困住了,别说她的保镖不放过她,她自己恐怕都舍不得走。

  再说,老爹若知道他宝贝女儿的芳心,一不小心被一名来历不明,兼且性好渔色的“同好”给偷了去——肯定她从今而后是日无好日,年无好年了。

  这就是她唐小仙的鸭霸老爹——自个儿好色可以,三个儿子喜欢女人也叫理所当然,而且还多“色”益善,可要是宝贝女儿看上的男子,竟有胆学他老人家“歪哥”——嘿嘿嘿,那就别怪他这尾混黑社会的欺压良民了。

  她摇摇头,忍不住又一阵长吁短叹。

  才不过上午十点,她的保镖肯定还在书房,对着那部没有人性的机器奋战不懈。

  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是自由的;一旦他进入书房,开启电脑之后,所有的嘻笑戏谑皆会自他脸上隐去,换上的,是一张冷沉果决的面孔,只见地窿严肃一面的人,恐怕打死也不相信他骨子里的不正经。

  所以,她的保镖是个有原则的双面怪人——该当严肃的时候,他不苟言笑,甚至冷漠得近乎残忍。反之,—旦夜幕四合,那被隐藏住的另一面,便会不甘寂寞的脱出桎梏,以勾魂的破坏力,挑动激情。无论哪一面的他,都是绝对的冷酷、绝对的滥情。

  开始,她纯粹想玩游戏的心,已因相处日久,而不再纯粹。

  想不通的是,江家的四位哥哥对她万般疼爱,却为何自己对他们,从无如今这般对保镖又酸又甜的感觉呢?

  好怪,她不排斥这感觉,只是好陌生,心会隐隐的疼,时常有想哭的冲动。

  这就是初恋吗?

  原来她恋爱了。那害得她又哭又笑的男子是她的保镖,没心没肝的薄情男……

  “小仙,小仙……”树下传来一阵叫喊。

  她正兀自发着呆,脑袋瓜里忙着胡思乱想,替那害得她心神不宁的“某人”,安上一萝筐诸如:淫魔、色鬼、采花盗、负心郎等等,集天下之大罪的恶名,只可惜她如此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终究不能将心头“某人”的影子抹化去一些些。

  唉……

  懒洋洋地歪过头瞧向树下来人——咦?怎么会是丁羽?他怎么跑进唐家后院来的?

  怀着疑问从树梢攀回地面,好奇地瞧着一脸神采飞扬的儿时玩伴,只见他身上是—套名贵的“亚曼尼”休闲装,只可惜浑身沾了土灰,外加手肘、膝盖部位,不多不少,恰恰开了四孔“通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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