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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之所以会提议要龙顼霆出门闯事业,完全是因为日前龙老爷无意之间松口说要传承家业给长子,就怕自己日渐衰弱的身子再这样日夜烦心、操劳,再熬也没有几年了,毕竟龙老爷与糟糠妻子白手起家,年少时吃的苦太多,龙顼霆的娘亲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说病就病,撒手西去。

  可她杜娘吃的苦也不少,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好日子,丈夫病了,她唯一指望的就是儿子能继承龙家庞大的家产;但稚子年幼,龙老爷又萌生传承家业的打算,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一介弱女子,怎么能不为自己打算呢?

  八年后京城凤家

  “郑员外,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面色铁青,凤绮霠瞅著郑员外手中的借条,一对黛眉锁得死紧,咬起朱唇,粉拳紧握,强忍住怒气,觉得郑员外实在欺人太甚。

  “当初?我怎么不记得当初有跟你这个小妮子说过什么?”

  郑员外不耐烦的哈欠连连,晃了晃手中那张借条,上头是凤绮霠娟秀的字迹,清楚的写著借款五百两银。

  “郑员外,您这不是明摆著欺侮咱凤家的孤儿寡母吗?”

  原先约好三年期的还款条件,她甚至还抵押了凤家祖宅,凤绮霠怎么也没想到才过半个月,当初借款给她的郑员外如今竟翻脸不认人。

  “欺侮?凤姑娘,你说这话可有欠公允了。我郑家向来最恨仗势欺人。当初凤老爹过世,多少人追著你们要酒?就连药铺也追著你们取药钱,要不是我出面吃下了那些债权,替你们凤家孤儿寡母还了一大笔钱,还借了银两给你们,凤老爹此刻只怕还躺在祠堂里下不了葬吧?还有凤夫人,她那身子骨一天能断药吗?”

  一阵讪笑,郑员外对于凤绮霠的指控很是不以为然,甚至将自己的行为夸大成了某种施恩。

  粉拳死握著,咬著唇的贝齿几乎要陷进朱唇之中刻出点点血痕,凤绮霠怒瞪著郑员外,哑口无言。

  半个多月前,以酿酒闻名的凤家酒庄凤老爷在押送贡酒的路上遭劫过世。贡酒被劫,负责的官员迁怒凤家,取走了凤家酒库里所有酿好的酒,又见她们凤家仅存孤儿寡母,还讹了好大一笔赔偿金。

  这么一来,原本一直向凤家订酒的商家们几天之内纷纷上门逼酒,虽然代替爹亲出面的凤家长女︱凤绮霠再三保证定会重酿新酒,要众商家宽限交酒日期,但因重酿新酒快则一年,商家们怎受得住这一年的损失?

  二来,凤家酒庄之所以闻名是因为凤老爷独特的酿酒手法,在凤家酒庄诸多佳酿之中最为出名的是经年做为贡酒的——凰酿;如今酿酒师遭逢不幸,再酿的新酒能否有原本的水平实在难说;再说,凤家五口,除凤老爷与长年病重的夫人之外,就只有三名女儿,最长的凤绮霠也不过刚满十五,尚未及,其余两个妹妹分别十三与十岁,要指望重病的凤夫人酿酒,商家怎么敢想?

  但,若是相信凤绮霠的话,这酒若非凤夫人去酿就是尚未及的凤家三殊得要一肩挑起重责大任,把希望寄托在三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儿身上,有哪一个商家有这样的胆识?

  在此状况下,自然全都逼著退还早已下订的钱银,再加上凤夫人长年调理身子的药材所费不赀,药铺听闻凤家让人逼债,著急药钱让凤家赖去,也上门来取药钱。

  十五岁的凤绮霠哪来的法子一下找出这么多银两?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求助于唯一愿意宽限给酒期限的郑员外;郑员外一口答应吃下所有的债权,还借了银两让凤绮霠安葬爹亲,却不料只过了半个月,郑员外居然拿著日前凤绮霠亲笔所写的借条上门逼债。

  “五百两,本金加上利息,你想我郑某人家是开善堂的?三年,我都能把这五百两翻三翻了!”

  见凤绮霠怒目瞪视著自己闷不吭声,郑员外收起借条,唇角一扭,主动提起了日前与凤绮霠口头约定的还款期限。

  “郑员外,您明明就记得!”

  十三岁的凤蔷雩从屋里冲了出来,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郑员外掷去,小脸上的怒意并未少于大姊多少。

  “记得又如何?字据上白纸黑字可没提,我要你们现在还钱是我这个债主的权利!”

  提脚作势要朝凤蔷雩踹去,郑员外唇角的笑越发令人作恶。

  “蔷雩,带霁蝶回屋里去,别让娘担心。”

  一个箭步上前护住妹妹,凤绮霠背上扎实地捱上郑员外那一脚,吃痛地皱起了眉,要大妹带著跟她从酒窖里出来的小妹回屋里去,以免娘亲担心。

  “可是……”

  望著郑员外一脸的狞笑,凤蔷雩说什么也忍不下这一口气。

  “你不听大姊的话?进去!”

  对妹妹摇了摇头,凤绮霠不许她再多说,就怕傻楞望著她们的小妹会让这一切给吓坏。

  “小蝶,进屋!”

  忿忿旋身,凤蔷雩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小妹身边伸手一抓,扯著凤霁蝶不由分说就往屋里走。

  “二姊,会痛啦!”

  眼神还定在大姊身上,凤霁蝶让二姊一扯,痛呼了声,没得选择,只能跟著进屋去。

  “郑员外,请您看在跟我爹多年的交情上,让我们三年后再还款好吗?这期间的利息我保证一天都不会迟的。”

  低声下气哀求绝不是凤绮霠的个性,但爹亲辞世之后一家的重担全上了她身,忍著自己向来刚烈的性子低声下气,是她不得不做的事。

  “要是我不答应呢?”

  仰头斜睨凤绮霠,郑员外挥了挥手,招来了候在外头的马车与几名大汉。

  “郑员外,您这是打算做什么?”

  眼睁睁看著几名大汉跟一辆明显要来载些什么的马车从偏门进来,凤绮霠语调激动,全身寒毛直竖,有不好的预感。

  “先拿了我该拿的。你们酒窖里还有酒不是吗?”

  郑员外前些日子来过凤家,当时便让他发现了酒窖里还有凤老爷生前酿的数十坛酒,于是贪念一起,才会打算藉此机会将酒窖里所有的酒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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