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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暗香抿紧双唇,不发一语,一股疲累的感觉从心扉泛起,蔓延到全身。

  她好累!她爱了严殊影那么久,却始终走不进他的心扉,她从前所做的努力,全都徒劳无功……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从头到尾演着一出没人欣赏的肥皂剧,你回台湾也好,留我一个人单独在这过日子,我也可以早点断绝自己对你的思念。”她愈说愈激动,他人都还没回台湾,她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暗香,不要这样,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天相处融洽,而且很快乐,不是吗?”

  暗香以着哀怨眼神瞅视着他,幽深的语气中充满着苦楚:

  “只有快乐才算是真正的情绪吗?难道痛苦和悲伤都不算是吗?”

  “我说过,我会在台湾等着你学成归国,等你回国之后,我们之间就有无限种可能,你忘了吗?”严殊影轻轻叹息,一方面则心疼起她的孤单。

  “谢谢你带给我这几天的美好回忆。”暗香眸光幽冷,眼眶中噙着泪水,望着他好半晌,然后头也不回的旋身离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严殊影的心底窜起一份苦涩的滋味。

  到底,他们有没有能够在一起的一天?

  夜晚十点多,天候一如往常的寒冷,学生公寓里的气温也很低,唯有制图桌上一杯刚泡好的卡布其诺热气缭绕,驱走深夜里的些许寒意。

  暗香坐在制图桌前,心不在焉的轻啜着咖啡,眼神茫然的望向窗外那棵早已秃得不像话的梧桐树。

  她颓然放下手中的4B铅笔,将视线调回满是废纸的纸篓,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整个晚上,暗香都在画着这件礼服的初稿,画了又揉,揉了又画,反反覆覆,弄得她整个人心神不宁。

  唉!她知道她在困扰什么,唯有严殊影才能够教她这样患得患失的。

  想起下午他们之间的口角,她的心头不由得又掠过一阵刺痛,她有些懊悔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挑起这场战争,让严殊影无法心情愉快的离开法国,回到台湾。

  该死!她又在为他设想了!她的个性向来不会拖泥带水,处事也算明快俐落,但为什么只要是遇到和严殊影有关的事,她就会变得拖拖拉拉、反反覆覆的?

  “啊——”想到这里,她整个人烦躁的发出尖锐的叫声,又愤然揉去桌上的草图。

  发泄完毕,暗香挫败的将头埋在桌上,整个脑子乱烘烘的。

  “Aroma,你怎么了?”听到她的叫声,隔壁房的朴熙桢连忙跑了过来。

  “啊,我吵到你了吗?不好意思,我最近被这些设计图搞到烦死了。”暗香歉然的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朴熙桢的眸底闪过—抹调皮的光彩,“以前常看你反覆画同一张设计稿,也没见你会画到情绪失控,你确定真的是因为设计图?还是为了那个大帅哥?”

  大帅哥?暗香心头一凛。望向桌上的小闹钟,上头显示着晚间十点半,这个时间飞机已经起飞,严殊影应该人在飞机上了吧?

  见暗香默然不语,熙桢更加笃定她的想法,于是她往床沿一坐,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对她说道:

  “暗香,我知道你很在乎那个帅哥,甚至很喜欢他,但你要知道,有的时候现实总是和我们的希望相反。”

  “怎么说?你的意思是——”

  “我们都是留学生,未来不知道还有几年要在法国度过,我们没有谈长距离恋爱的本钱,让你在异国饱尝相思之苦是不公平的;但让—个男人痴痴的在台湾等候着你,也是一样不人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言,暗香终于转身面对她,整张小脸布满惨淡神色,幽幽然开口道:

  “这些道理我都懂也都想过,当我离开台湾抵达法国的那一刻,我一再告诉我自己,从今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必须忘了他。但是……后来我才发觉,当你愈是想遗忘一个人,那人反倒会更加深植在你的记忆里,成为一道深刻的烙轨,再也挥之不去。”

  她似倾诉、似哀怨的深切话语,让熙桢动容了。

  “那个大帅哥看起来气宇不凡,他在台湾是不是很有社会地位、很有名望?”

  暗香点点头,一脸无奈,“有的时候我希望他不要那么有钱、那么有名,或许这样打他主意的女人就会少一点。”

  “这你恐怕要大失所望!凭他那副又有型又冷峻的模样,即使他今天只是个穷书生,我看也有不少女人想倒贴他。”她拍着暗香的双手,笑着说:“好啦!看你这副茶饭不思的模样,如果我不帮你做点事的话,就枉费我们当了四年的室友。”

  “真的?你要为我做什么事?”

  “我有不少香港和东南亚一带的华人同学,闲暇时常会交换一些八卦杂志来解闷,不如我就跟他们借每一期的杂志,让你随时都可以掌握大帅哥的动态,如何?”

  “哇!你真的可以帮我借到吗?”

  “包在我身上。”

  暗香立刻发出一声兴奋的呼喊,两个女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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