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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在干嘛啊?”

  听到彼方传来的嗓音,呵,早该猜到的,这么不替人着想的只有杨启犹!打电话也不看看时间!

  “你才干嘛咧。”宋忆龄没好气的。

  “我打了好久。”杨启犹的音调有些沮丧。

  “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不上班吗?”

  “要……呀……但是我睡不着。”

  “太闲了才会睡不着。”

  “嘿,你懂不懂失眠的痛苦呀?”

  “呵,我才没那种困扰,我高兴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所以喽——”

  “汉汉呢?”她打断他。

  “睡得正熟。”

  “那你也跟着睡嘛,数数羊看有没有用。”

  “你不知道数羊会让人愈数愈清醒吗?”

  “不然去吞颗安眠药。”

  “那东西鬼才吃!”杨启犹啐了声。

  “不然你想怎么样嘛!”宋忆龄不耐地低吼。

  三更半夜打电话来无病呻吟,无聊!气人!

  “你现在能不能出来?陪我找家店坐下来聊聊天。”

  “先生,请你注意一下现在几点了好吗?我是女生耶,台湾现在的治安那么差,头壳坏掉才会挑这个时间出门。”

  “我去接你。”

  “不必,我要去睡了。”

  “别这么残忍嘛,陪陪我喽……”他在那头撒娇央求。

  “杨启犹,你能不能成熟点呀?”宋忆龄对他的个性真的感到很生气。天知道汉汉交给了他,日后会不会与他如出一辙。

  被这么一吼,他的口气也差了:

  “好吧好吧,不找你,找别人去!”

  说完便迅速摔上电话。

  宋忆龄对他幼稚的举动除了摇头,另外就是暗暗庆幸了;还好,她没有把自己的人生交到那种男人的手上……

  人生究竟应该怎么样定义?什么样的人生才叫完美?

  如果,将宋忆龄的人生分为三等分。

  如果,所谓青春期便等于叛逆期的话,那么,在她十六岁之前,都称之为“童年”,因为那段时间她的生活中只有家庭和学校,而人仅在童年阶段才会时常将“妈妈说、老师说”挂在嘴边,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甚至,她根本不懂叛逆为何物。

  十六岁至今,称为第二等分,除了十七岁那年的人生插曲,她的生活还是只有学校与家庭,因尢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癖”,例如恋家癖、恋床癖、恋物癖、洁癖等,所以她不喜欢出门,更别说是远行了;于是,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除了单纯、单调、平淡、平凡之外,找不出其它精彩一点点的形容词来了。

  至于第三等分,是不可知的未来。有多长无法预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倘若她不肯改变一下她的人生观,那么,即使她长命百岁,那一成不变的生活还是会一直跟着她……

  人的一生也许求的尽是平稳知足,但是,当临死前,脑海里所浮现的一生竟然没有一丝丝回忆,只有日出日落、只有物换星移、只有呼吸……如此,算不算是白活一场?

  曾经看过这么一段文字:如果我只有六十年的生命,那么我宁愿一半幸福、一半痛苦;虽然一般人害怕痛苦的滋味,但如果没亲身体验过,又怎么明了什么叫痛苦?为人不易,不该白活。

  当时,她心里是很有感觉的,只是,时间一过,她依然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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