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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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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想知道这人是谁,纵使是大海捞针,但他就是想见见这位仅留下几个字的无名氏女孩。 即使……这冲动莫名又荒谬。 带著那封浅蓝色封套,司徒黄魅到出版社询问王佩玲平时是由谁代他整理信件。 王佩玲虽困惑他的行径,但仍替他找来小妹。 “你对这封信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印象?”司徒黄魅扬著手中的信问眼前战战兢兢又难掩一脸崇拜的女孩。 她摇摇头。 王佩玲倒提出疑问:“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知道这信是谁寄的。如果你们不晓得,那就算了。” “这封信怎么了?”王佩玲伸手想取来看。 司徒黄魅早一步放进口袋里,对她展露笑颜。 “没事。” “甭骗我,没事你不会特地跑这一趟。那封信究竟有什么不对?”王佩玲目光转为严肃。 司徒黄魅鲜少出现在出版社,不,几乎不曾。他的稿子都是她亲自去收的,而此刻为了一封信,他居然现身于此,太奇怪了,她无法不猜测那封信有里异。 “没事,真的没事,你别多心。”司徒黄魅拍拍她的肩,企图令她释怀。“我走了。” 不愿再多逗留,那越来越多的视线使司徒黄魅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被生吞活剥。交代一句,他即飞也似的离开,无暇里会一脸怀疑的编辑大人。 走出出版社,司徒黄魅驱车来到板桥地区,毫无头绪地在街上绕了起来。 想找到她的念头是那么强烈,强烈到他此刻像个疯子在这里闲绕——太可笑了。 等红灯之际,他忍不住又往信封一瞄,另一项想法忽然冲击著他——万一,写这封信的人是个男的呢? 什么线索都没有,凭几个字想找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可否认,现今写得一手娟秀字体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啊,他发什么疯执意去找这个无名氏? 只为了那七个字吗? 莫非他比自己想像中还没度量,受不了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人骂他“烂”,所以非得揪出那人,问问那七个字是何道理不可,这下才会不管那人是男是女,讨个公道比较重要!? 然而,当他又绕了一圈后,下班时刻的车潮逐渐涌出,他来不及回头便已经给困在车水马龙中了。 该死的!他不禁诅咒。 从他被刀片割出第一滴血的那一刻到现在——他失常得太诡异了。 唉,还是回家吃饭算了。 “哼,找个屁。”瞪了那封信一眼,司徒黄魅将它揉成一团随意一扔,转向回家路线。 在这个下班人潮差不多要散尽的傍晚时分,林洁霜反倒放慢步伐走在街上,神情似乎有著茫然和彷徨。 微纠的眉心,依稀锁著千斤重般的烦恼和化不开的愁思。 可以不回去吗?她在心中自问,随即她暗笑自己的傻气。 如果可以不回去,此刻她又何须如此苦恼? 犹记当年,她国中一毕业,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家自力更生,更正确的说法是“离家出走”。她之所以这么做,因为父母正是迫使她非离家不可的因素。 最初那一年,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懂,几度险些沦落,但总在她对自己的斥责声中化险为夷。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忘了自己勾何离家,绝对不能认输。 最后,她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发廊当学徒,也报考补校继续进修,半工半读的生活充实得让她无暇回忆过去,她庆幸自己真的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然而,她终究是个血肉之躯,她无法真正无情到六亲不认的地步,虽然,她曾经极度痛恶母亲的懦弱。但孩子思念母亲的天性令跑不时想起她,尤其在她生活稳定之后,她更有将母亲接来同住的中动。一方面,她认为自己的经济能力已经足够养活两人。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已成长到有足够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不必再害怕主日梦魇。于是在衡量情况后,她主动打电话联络了母亲。 很高兴母亲的声调中含有许多对她的思念,纵使见不到母亲均表情,但她仍可以感受母亲溢于言表的关怀。当然,其中免不了一番对她当年行径的轻斥,但她的安好,已可证明一切,无须再多说。 她提起她的计划,但母亲婉拒了。 她不懂,那个家——那个男人,有什么值得眷恋? 家给她的童年,仅是全然不堪的回忆。 但母亲不知道。 该讲吗?能讲吗?她不愿轻易放弃她的计划,而不放弃的结果,必然是得再与那个家有所牵扯。 值得吗?她好不容易摆脱的过去,又得再度面对。 可母亲只有一个,一辈子都是她的母亲,纵使母亲的单纯与懦弱划了等号,她仍期望母女俩有天能共同生活。 而在这之前,她已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可能会万劫不复。 例如此刻,踏不踏出这一步便是关键。 母亲只有她的电话,早在三天前,母亲便在答录机里留言说今天是“他”的生日,要她回家一趟。昨天又强调了一次。 她不断揣测当他知道她再度出现后,他是何表情?有何想法? 母亲逆来顺受一辈子,却怎么都离不开他,而今晚要她回去的主意肯定是他提的,她若不出现,后果可能是母亲讨顿好打。 傻瓜!她暗骂了母亲不下千万次,对她的固执又莫可奈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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