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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那是梁娴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提点,也终是烙印。

  “原来,她是来跟我诀别的。”罗里神父平静的声调下隐隐含着悲切。

  他看着逐渐黯淡昏黄的海面,梁善善看着他,也看着梁娴容的最后归处。

  “罗里神父,”梁善善问,“你会记得容姨吗?”

  她要他亲口印证,亲口说给梁娴容听。

  “当然,”罗里神父说:

  “十七年来,她是我最惦念的灵魂;从今而后,她也将是我永远怀念的精神。”

  天·暗·下

  他们等到繁星出现,然而,尽管无数闪烁,属于梁娴容的许愿星星,终是悄悄消逝了。

  你在我梦里

  一盏接一盏 数不清街灯

  直到天色转亮

  一跃

  踏空

  自始至终

  我存在当场 仍 彻底 被忽略

  by 严开

  唱片公司公布了罗起的遗书——

  爱你一生一世,却是伤你最深;如果死亡可以消弭一切,下辈子,我仍愿意做那影子,就为你……

  请相信,再一次,我会做的更好;请相信,我真的爱你。

  配合着媒体巨细靡遗不厌其烦的专题报导,罗起遗作“世纪末爱情”成为当红的畅销专辑。

  大街小巷,人人臧否着严开与罗起的是非公断,死亡的女主角固然难以盖棺论定,失踪的男主角更是令人引颈企盼。

  于是,严开居住的大楼成为众家媒体竞相挖宝的角力场,或明或暗,或显或隐,任何风吹草动或蛛丝马迹的分毫之差,就足以掀起头条或独家的新闻混仗。

  “林栗!”

  平常难得大小声的梁善善此时顾不得林栗“闭关赶稿有事也勿进”的禁令,碰一声敲开她房门,屋内绑上白布条赶工中的三人,举动一致抬眼瞪她。

  “这、这是什么?”梁善善指着手上晚报,平时她是难得看报的,要不是报上图像太过眼熟,她也不会在做资源回收整理工作时,一眼就发现其中怪异。

  “咦!登出来了!”小忆抢过报纸。

  “真的耶!马·爆·内·巾·青·女·鬼·斤……哎喔!林栗,你干嘛打我!”阿暴嚷嚷。

  “是‘惊爆内幕:倩女魂断,所为何事?严开所爱,另有其人!’啦!国文程度这么差,别说当漫画家了,我想你连看漫画都有问题!”林栗数落着。

  “是小忆才想当漫画家啦!而且,我也不是每个字都念错……”阿爆咕哝,却遭遇小忆补上的一个白眼。

  “嘿嘿,这记者文笔不错,标题下的挺耸动的!”林栗啧啧赞叹。

  “果然是你!”虽然早就猜到两三分,梁善善还是很不淑女地跳脚起来。

  “照片选得不错吧!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灵秀可爱,绝对称得上是桃色新闻的经典之作。”林栗得意洋洋,看来连否认的打算都没有。

  “为什么?你们……”梁善善颓然坐倒,小忆手快,救起床上一叠完稿。

  “是你自己说的,只要严开出现,不惜任何代价。”林栗拍拍小忆的头,给她一个百般嘉许的表情。

  “这有什么相关?”她依然苦着脸。

  连日来媒体不顾当事人的恣意报导,严大哥一定已经烦恼万分了,所以才迟迟不肯出面,现在又……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放心吧,事情既已牵涉到你,严开是不可能再做缩头乌龟的!”林栗给她一个诡异微笑,“不过,你最好有心里准备,这几天进出家门大概会困难些。”

  “什么意思?”梁善善寒意渐起。

  “虽然我们刻意对记者隐瞒了你的身份,但以台湾媒体的八卦功力,相信不到明天早上,包括你祖宗十八代的生平事迹大概都被查清楚了,所以啦,”不顾梁善善的惊愕神色,林栗神情泰然地继续说道:“麻烦你配合一下,记得明天在摄影机前摆个楚楚可怜、梨花带泪的模样,如此一来,咱们引‘龟’出洞的计划,就给它天衣无缝的完成啰!”

  啊呵呵呵……呵呵……林栗学着日剧中的三八女,充作优雅地得意笑着。

  小忆连忙在笔记本上记上一笔——当漫画家要笑得很恐怖。

  此际,梁善善房里平时难得使用的手机突然响起,那是严开之前为了不时之需强迫她佩戴的,知道电话的只有林栗和……?

  梁善善急急抢回房内接电话!

  “嘿嘿,那家伙的动作还真快啊!”

  林栗笑得猖狂,回头赫然见到桌面尚未完成的工作,脸色倏地大变。

  “糟了糟了!”她爬上制图桌,急声嚷嚷:“全员回坐,速成赶稿队形!”

  为了他们小俩口的幸福,做室友的已经仁至义尽了,再有任何闲杂人等不怕死的闯将进来,恕她不顾情面的飞笔伺候!

  碰!

  “严大哥……”

  梁善善忧喜参半看着水塔上背影;不知如何突破楼下层层封锁的严开正站在那仰看过于刺亮的台北天空。

  “还好吗?有没有记者来骚扰你?”严开的声音听来相当疲倦。

  “我没事。”梁善善说:“你呢?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去医……”

  “够了!”严开低吼,打断了她的话。

  “严大哥?”梁善善不解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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