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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她现在回电?门都没有。韩沁翻了个白眼,只能长吁口气。

  “好吧!接下来要打给美国哪家公司?野牛还是野马……”

  受了一天的窝囊气,再加上被父亲没道理的炮轰一顿,韩沁才得以由那个几乎是绑住她的办公椅上逃脱。

  晚上十二点,真是一个太好的时间,有几个上班族像她那么悲惨,在自家企业工作,完全没有皇亲国戚的待遇,还比任何员工都像条狗。

  开车回家?不,她没有兴趣回去和老头子大眼瞪小眼。看着副驾驶座上尚未处理的公文,其中包含了韩风惹下的、可能是韩氏企业负担不起的损失,她就有种想尖叫的冲动。

  不再想太多,方向盘一转,她驱车至便利商店,提了几瓶外观看来疑似啤酒的饮料,便二话不说地将车开向淡水。

  夜晚码头边,只有浪潮打到岸上的声音。韩沁下了车,拎着饮料走上长堤,靠在栏杆上望着无人海面,眉间的皱折终于能够稍微放松。

  对岸的灯火阑珊,偶尔从黑暗中亮起的小光点,无论是渔火,抑或民家未眠的灯光,在韩沁眼中看来,都比她这个苦命的廉价劳工要幸福太多了。

  突然间,她双手放在嘴边,不顾形象地大叫,“去你妈的韩风!去你妈的东南亚!”

  叫到都快破音了,但似乎还嫌不够,她不太秀气地旋开饮料的盖子,灌下一大口,继续发泄。

  “去你妈的美国!”看了看手上饮料,又吼道:“去你妈的交通规则!”

  连续吼了几句,心情似乎真的好了些,她正在想下一句台词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着戏谑的男性嗓音。

  “你讨厌寒风,讨厌东南亚,甚至是美国,都还能让人理解,但讨厌交通规则是怎么回事?”

  一个男人身着简单长T恤,围着条今年流行的深蓝色皱纹长领巾,下身是宽松的休闲裤,就这么出现在韩沁面前。

  隐住被打扰的不悦,她昂起头,不意见到一张带笑的脸。

  眼前的男人不算帅,单眼皮笑成一条缝,半长不短的头发有型的乱翘着,鼻子很挺,嘴唇略薄。五官组合在一起,透出一种潇洒的味道。

  随手举起手上的饮料瓶,她没好气地解释,“我开车,不能喝酒,只好喝这见鬼的黑麦汁,味道跟没酒精的啤酒没两样,你说我能不埋怨一下吗?”

  “所以你虽然埋怨,但还是遵守了,代表你内心其实很……拘谨。”他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木阶上,已经观察她好久了。“穿着中规中矩的套装低跟鞋,却能对着大海骂出那些话,你身上有种冲突的美感,你知道吗?”

  “不知道。”最好是有女人在骂脏话时,会希望被别的男人听见并加以分析。“我比较想知道有人三更半夜不回家,却在海边搭讪单身女性,究竟是想干么?”

  “嘿,是我先来的,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严格说起来,还是你……刚才的吊嗓子才引起我的注意。”他指着自己原本坐的地方,“看,我的东西都还在那里,那不是短时间弄得出来的吧?”

  韩沁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那里有一组画架,地上放着一个调色盘,甚至男人手上还有一本素描簿,指间夹着一枝铅笔。

  她不禁往身后的海望去,有些莫名其妙地转回头问:“晚上的海面黑抹抹的,你究竟想画什么东西?”

  “别瞧不起黑夜的海洋,这样想象空间才大。”他示意她走向画架,“瞧,心中有什么画面,都会自然呈现出来。”

  并没有抱太大期望的随他走去,但当她借着堤岸上昏黄的灯光瞥见他画中景物时,也不禁深深被震撼住。

  那不只是一片黑,他用着深深浅浅不同的黑及灰,还有蓝与紫,大片大片的颜色堆栈,竟也让人轻而易举地辨明这是一片大海——一片神秘的大海,彷佛呼啸着要将周遭的一切,全吸纳到画中寂静又广阔的暗流中。

  “你……是什么有名的画家吗?”韩沁下意识地问,察觉自己的唐突,忽又改口,“抱歉,艺文界我不太熟,但我觉得你画得很好。”

  “有名的画家?有名的话,我现在应该在巴黎开画展,而不是窝在海边搭讪单身女性。”瞧她放下戒心了,男人不由得用她的话自嘲了一番。“看来我这画挺成功的。所以说,心里想什么,画里就会诚实地反映出来。我很好奇若是由你来画,会呈现什么东西?”

  思索片刻,韩沁扁嘴,“一堆大便吧。”被气了一整天,这是正常现象。

  听到这见鬼的答案,男人朗声大笑。“要不是刚才你的怒吼被我听到,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优雅如你会说出来的话。幸好我现在心情不错,否则刚才替你素描时,不知道会画出什么东西。”

  他顺手将手上的素描簿翻开递给她,有趣地等着她的反应。

  韩沁再次意外地在画纸上看到了自己。刚才没气质大叫的女人,在他的素描上竟是笑靥如花,细腻的笔触将她优美的脸部线条勾勒得栩栩如生,她不禁心想,这家伙真的很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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