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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刘祯叹息摇头,“如果蔡氏父子真投靠突厥,你倒是要注意一下。”

  海震点点头代表明白,两人原欲继续商议军情时,报信的小兵突然神色惶恐地被带进帅帐。

  “冷静点。”刘祯皱起眉头,“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这名小兵是个密探,在军营往外送信时,通常信使之后都会布一个密探,双重监视,以确保重要军情能送达目的地,就算信使遇袭送不到,后头的密探也要拼着命将机密军情毁去。

  而这名小兵如此慌张,令刘祯及海震皆大感不妙。果然,他的下一句话,让海震的心都凉了一半。

  “禀元帅、将军,海将军派到甘州送信的信使,被突厥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海震派出的信函有送往京师的,送往邻州要粮草补给的,而送至甘州的,是他寄给于曦存的报平安信。

  信里只有寥寥几行,说的都是日常生活琐事,比起其他的军情,可说是废纸一张,但为什么突厥人哪路信使不杀,偏要杀甘州的信使?

  除非,突厥人正在往甘州的路上,恰好碰上了;更除非,突厥人不想让信使有回军中的机会,但究竟是他们不想让信送到甘州,还是不想让甘州的信送出来?

  这些猜测,令海震不禁冷汗涔涔,不管是什么可能性,都代表甘州出事了!

  他多么想立刻前往甘州,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他是军队主将,岂可擅自离营,因此即使再担忧,也只能穷紧张。

  在信使被杀的二十天后,突厥终于发动猛攻。

  朝廷的大军反应十分迅速,立刻集结反击,第一次鸣鼓、第二次鸣鼓,以人海战术之优势,将突厥人杀退了一大段距离。

  双方稍退后,正在养精蓄锐准备第二轮攻势时,突厥的队伍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单骑,策马到距海震的军队不远的地方。

  那是阿史那页丸,他停留的位置十分微妙,能让他真气十足的话清楚的传达到海震大军的耳中,却又不至被他们一箭射死。

  “海震,长生天为我子民带来了一个礼物,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你要不要看看?”阿史那页丸自信地道。

  军中每个人都觉得他这番话十分诡异,明明方才两次交锋,对方都讨不了好,现在来做这种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叫阵,有何意义?

  唯独海震与刘祯心中一紧。对方这么说,必然有其凭恃,阿史那页丸口中的礼物,或许会有十分严重的影响。

  海震站了出去,没有说话,就这么和阿史那页丸远远对峙着,在大漠壮丽的景色下,滚滚黄土飞扬,这世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人,正以目光压制着对方气势。

  久久,阿史那页丸才突然举起手,向前一挥,他身后的两名士兵随即架着一个人,由后方走出。

  突厥那方的人向海震离得近了点,像是要让他看清楚,同时也像在冷冷地嘲讽他,谅他不敢向他们再射一箭。

  这次,阿史那页丸赌对了,海震原本搭着箭筒的手,陡地一震,而后松开来。

  即使他的表情没变,一如往常的冷静,但他的心中却像悬崖旁的大浪,激荡万千。

  被架出来的人,是于曦存,而于曦存之后又慢慢地走出一骑,马上之人,让海震随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冷冷地开口道:“阿史那页丸,你就是靠我们的叛徒,来做这些阴险下流的勾当吗?”

  阿史那页丸对后头擅自出队的蔡强十分不满,但他聪明地把这种厌恶压在喉头,没有表现出来。

  “战场上不择手段,只有输赢。”他阴沉地望着海震,心里想的是两个月前海震射向他那义无反顾的一箭。“你们的人已经投靠我们莫利可汗,而这个女人……”他指着于曦存,“便是他献上的,代表对莫利可汗完全的忠心!”

  风呼呼地吹,却没有动摇海震绷着的一张脸,如果蔡强牵涉在里头,无怪乎李诚信会保护不了于曦存,因为蔡强有自己的私军,更因为蔡增的关系,比任何人都清楚于曦存对海震的重要性!

  这几天突厥的异常,以及他们打的游击战,原来都在掩饰他们绕道潜至甘州,配合蔡强掳人的事实。至于他们如何知道于曦存在甘州,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因为在大军离京时,蔡强仍是都指挥使,要知道海震的去向,还不简单?

  “你要什么?”海震也不罗唆,明明白白地要阿史那页丸开出条件。

  “我要什么?”难得占了上风,阿史那页丸嚣张地笑了起来,笑声止时,脸色也转为阴狠。“我知道这个女人重要性还不足以要你们退兵,但你杀了我大哥阿史那及罗,断了我父王的臂膀,我便要你一只右手!”

  言下之意,就是要海震自断一臂,这要求令他身后所有士兵,包含刘祯,都倒抽了一口气。

  少了海震这个战力,不只是武力上的,在精神上,所有兵士都将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更不用说那狡猾的突厥人会不会真的守信,在海震自残后将于曦存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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