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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宁维长公主仗着皇太后的威仪,逼得陈仲不能也不敢再纳妾,但陈仲对沐烟蓝已是迷恋至深,绝不可能放手,在明着不可能得到她的情况下,他就来暗的。

  所以蔺尔恺才要限制沐烟蓝的出入,或许他说话用词较为强烈,个性也刚硬不折,才会到最后演变成一场争执,仔细想想,两人当时的情绪都很激动,根本讨论不到一个点上,他们都在为自己的立场争论辩驳,落得两败倶伤,沐烟蓝到现在还不愿意和他说话,可见她气得不轻。

  蔺尔恺心事重重的参加早朝,但即使心不在焉,他也发现陈仲一系的人马,皆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连一些平时稍微亲近他的大臣们,也都是欲言又止,甚至闪躲他的注视。

  蔺尔恺马上警觉起来,只怕陈仲又要出招了,而且这次的招数估计已经事先和诸位大臣沟通过了,唯独将他蒙在鼓里,而让大臣们没有一个敢站在他这边的,应该是攸关国家兴亡的大事,他想陈仲又要在烈火族的事情上加油添醋了,只是这次他不知道找到了什么新题材。

  果然,气氛沉凝的大殿中,陈仲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皇上,臣有事上奏。”

  皇帝微微皱眉。“奏。”

  陈仲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噙着一丝几不可见的诡笑。“皇上,臣掌握精确消息,蔺大学士先前为太学捐地,获得皇上表扬,事实上却是在为自己谋取利益!”

  蔺尔恺脸色微变,却是带着些许茫然,他完全不知道陈仲这般信口开河的底气何在,但既然敢在皇上面前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代表着陈仲应该握有什么证据,而且是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证据。

  太学捐地能谋取什么利益?蔺尔恺苦思不解,但想到前几日他是在太学附近将沐烟蓝从许大人手中救出……会不会与她有关?

  陈仲又开口了,“启禀皇上,太学附近方圆数十里的土地全为蔺府所有,而蔺府在其上开设了许多店面并租赁房舍,向那些不辞千里前来求学的学子们赚取了无数的金银,既然蔺大学士一向以清廉自诩,那么他蔺府开发这些土地的银两何来?

  又为什么要贪取学子们的金钱?此外,据臣了解,主要处理主持这些赚钱项目的,便是烈火族的烟蓝公主,这实在很难不令人怀疑,是否是烟蓝公主与烈火族之间有什么利益输送,烈火族再利用烟蓝公主在京师敛财,运送到烈火族之中,让他们有足够的财力整兵备战,进攻我天承国?”

  陈仲将一册文书交给太监,让其呈给皇上。“皇上,臣已调查清楚,蔺府在太学附近开的车马行,近来的确有多次将货物远送外地的纪录,请皇上明察。”

  皇帝翻看着文书,脸色越来越沉重。“蔺尔恺,你怎么说?”

  直乎其名,代表皇上已经很不满了,蔺尔恺在这短短时间内,已将这件事的各项疑点想个通透,虽然他不知道沐烟蓝在做什么,但他仍相信她并没有做出不利于天承国的事。

  先前对她烈火族身分有着疑虑,所以放任胡大刀去试探,那也只是一念之差,不代表他真的觉得她就是奸细,一定会出卖他、出卖天承国,骨子里,他仍是信任她的。

  于是他沉住了气,上前一步长揖,恭敬回道:“皇上,关于太学附近建设的资金来源,的确是由烟蓝公主处理,这件事臣会回去调查清楚,三日内必给皇上一个答复。”

  皇帝阴着脸,但仍是微微点头,算是勉强给了蔺尔恺一个面子。

  “此外,臣有话说。”蔺尔恺直视着陈仲。

  他平时不爱与人争辩,可不代表他言语迟钝,真要比较辞锋,他自信能说得陈仲抬不起头来,以前不吵,是为了顾全大局,现在都被人指着鼻子抹黑了,再不吵就是白痴了。

  “陈相,下官请问,在太学周围开设店家,我们蔺府不开也会有人开,赚钱的事那是各凭本事,能够赚得到也是我们有生意头脑,请问在我们天承国开设店铺,犯了哪条律法?”

  他朝着陈仲走了几步,语气更见犀利,“相府在外也有各种生意,同样赚取钱财,怎么你相府开得,我们蔺府就开不得?如果要用这种理由问罪于我,陈相是否同罪?”

  陈仲的笑意微微收了起来,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也不能答,至少蔺府开设的都是正当生意,赚的是正当钱,但相府有许多花楼赌场甚至是见不得人的项目,那可是只能放在台面下的。

  瞧着陈仲退缩,蔺尔恺的气势渐渐凌厉。“下官再问陈相,即便我蔺府在太学附近开设了无数店面,我们所有店面的帐目都可以公诸于世,所有税款也都如实上缴,此举同样是益于我们天承国,不知这又是犯了哪条律法?”

  这一点,他是很相信沐烟蓝的,因为他看过她做的帐,可是比原本蔺老做的帐要清楚且有条理太多了,她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搞鬼,也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蔺尔恺又再逼近一步,陈仲本能的退后,此时蔺尔恺的气势到达最高点,“如果陈相有空,不妨到你所谓敛财的太学附近街坊去看看,那里规划整齐,功能齐全,生活方便,相信对于所有前来就读的莘莘学子融入京城大有帮助,足以做为京里其它区域建设的表率!”

  陈仲被逼得一时语塞,好像自己才是被质询的那一个,一股不甘心,令他硬着头皮又挤出话来,“但你小小蔺府,需要那么多银两做什么?以前还那么穷,最近居然宽裕起来,这不是很有蹊跷……”

  蔺尔恺想都不想就截断了他的话,“那你大大相府养那么多妻妾,就不花钱了?不知道相爷府里的银两都从哪里来?要不要来比比两府谁家花得比较多?”

  说到钱,陈仲就心虚了,完全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一副欲辩无言的狰狞样,然而他突然像想到什么,脸上的戾气渐渐化成一道诡谲的笑。“蔺尔恺,你辞锋如此尖锐,究竟是想掩饰什么?”

  蔺尔恺心头一动,顿觉不妙,全身的警戒提到了最高点。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礼官太监尖锐的提报声,“急报!关外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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