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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这费府一定和她八字犯冲,十足大凶之地,否则她怎么会来的第一天掉包袱,第二天被暗算呢?

  等她模糊的视线好不容易恢复了,费力地往前一看,费云昇已经站起身,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孩童站在他身前,像只母鸡般护着他。

  “你为什么欺负我爹,还抢我爹的东西?”那孩童冲着她不依地嚷着,“我不要你当我后娘!我最讨厌娘了!”

  月初痛到说不出话来,却是在心里大声喊冤。她又何尝想当别人的后娘?何况她抢的根本是自己的东西,这窝子强盗做贼的还喊抓贼啊!

  不过这孩子这么一番折腾,也让月初知道了他的身分。他应该就是费云昇的儿子费瑾,他娘在生下他没多久,就因费云昇病傻了卷款潜逃,难怪费瑾会讨厌娘。

  但但但,这些究竟干她什么事啊?她只是个苦命代嫁又被偷走全部财产的可怜小婢女啊!

  这时候,月初突然觉得额头上热热的,接着一股热流流到她眼睛里,她本能地伸手抹了抹,看上去却是一手的血红。

  “我……是不是流血了啊?”她整个人呆住,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几个字。

  不用等费瑾回答,光看那孩子苍白又惊恐的脸,她也能想像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跟那说书人口中七孔流血的女鬼没两样。

  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忽然间这院子里又踏进了好几个人,原本气氛有些萧索的院子竟莫名热闹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领头的是费天,他等着新妇敬茶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却始终不见人影,担心自家儿子又搞出什么事,连忙带着下人前来察看。

  他先是皱眉扫了表情古怪的儿子和孙子,最后目光落到跌坐在地的儿媳妇,吓人的是这儿媳妇居然满脸鲜血,血流得五官都看不清了。

  “哎呀,心兰,你怎么流血了?”费天忙指挥下人,“还不把少奶奶扶起来擦药?”

  一群婢女这时才连忙拥上,七手八脚地替月初擦脸、拍去身上的尘埃。

  新妇一进门就受了伤,费天自觉失了面子,有些不悦地道:“人呢?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就放少爷一个人在这里,还让少奶奶受伤了,你们成何体统?”

  一直站在费天身后的一名老者姓蔡,便是这费府现任的大总管,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回答,“老爷,少爷不喜欢人伺候,您也知道少爷的情况……奴才为了下人们的安全,便做主把人都调走了,横竖这院子里都搬空了,也不怕少爷受伤。”

  这听起来有些牵强,但不知怎么的,费天竟接受了蔡总管的答案,不过儿媳妇为何受伤这件事仍得搞清楚。

  “瑾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沉下脸问孙子。

  费瑾小嘴开阖了两下,脸色有些僵硬地道:“她……她想抢爹的东西!”

  “她是你后娘,你爹的东西她都可以自由拿取,有什么好抢的?”费天半信半疑。

  “我明明看到她坐在爹身上,手还抓着爹的衣服,我怕爹被她打,一时情急才会推了她一下,她就……她就……”

  费瑾越说越心虚,不过倒是勇敢承认了自己有动手,这让月初对这鲁莽的孩子有些改观了。

  蔡总管皱眉看了下费瑾,用一种微讽的语气道:“少奶奶打少爷?小少爷,你这话恐怕夸大了吧?小少爷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的情况,有谁打得了他?倒是少奶奶别被……哼哼。”他意有所指地住了口,这剩下未说的余韵十分耐人寻味。

  他这话不仅说得费瑾气急败坏,连月初这受害者都不太舒服地多看了蔡总管一眼。此人能在费员外面前大言不惭,估计应该是很受宠的下属。

  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得费天心烦,他摆了摆手,注意力放到了月初身上。“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此时月初血迹未乾,手巾还捂住了半张脸,典型的受害人形象,诉起苦来也特别有说服力,“我没抢相公的东西,明明……明明是他抢了我的东西啊!”

  纤手指了指费云昇的胸口,众人转眼望去,赫然看到他胸前别着一大片的女人饰品,还有他手上仍玩着的金珠,心下顿时了然。

  这根本是把新嫁娘的嫁妆全霸占到自己身上了啊!而且还霸占得不是普通的光明正大。

  费天责怪的目光望到了费瑾身上,费瑾一脸后悔,垂首不语,而始作俑者费云昇一时成了所有人注目的对象,哈哈笑了起来。

  “她的,我昨天跟她拿的,她刚才跟我玩。”费云昇拉起衣服献宝,还以为大家在欣赏他呢!

  “唉,你们父子真是……”费天无语,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沮丧,好不容易才能做出决断。他长叹了口气,神色灰败地道:“今日就不奉敬茶了,你们扶少奶奶去休息,瑾儿,你自己去祠堂跪下,罚你午膳不准吃费昇你跟我过来,我这次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听到这话,费云昇没什么反应,反正他也没少被教训,而费瑾则是哭丧着脸,眼儿都红了。

  月初看着这祖孙三代,费天是灰心丧气,费云昇是茫然混沌,费瑾则是可怜无依。这一家子人有着满满的钱,个性也都老实善良,却因为出了个傻子,整个气氛都不对了,屋宇像压了层黑气,让人有日薄西山之感。

  今天这一场混乱最惨的她,却开始同情起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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