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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待连环再次出琴心园时,是君老爷派人来唤她。

  进入大堂,连环朝君老爷与夫人请了安,待起身时,眼角却瞥到一抹白色身影。她心惊了下。

  “琴心,来。”君夫人拉了她手,领她至白色身影面前,“快来见过你路文表哥。”且向路文介绍,“文儿,这便是你表妹琴心了。”

  “表妹。”

  “表哥。”

  两人同时行礼。连环抬起头——果真是那满江楼中的书生,而他却正以惊艳的目光在瞧她,见她直视他,他忙垂下眼不敢再细细打量下去。然,又凭这几眼,他便可以瞧出这位表妹有着倾城倾国之貌。这便是他从小订了亲的妻么?

  君夫人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一对金童玉女似的壁人,满意地说:“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哦。”她确实非常满意眼前这位女婿。先忽略掉他脸上的不知打哪儿弄来的伤,光看他知书达礼的举止,她就欢喜不已。路家破财又如何,难道君家没银子么?说不定女婿将来还可能考上状元呢。而见方才两人的神情,恐怕不出一个月,她就可以当上现成的丈母娘了,也许还是状元郎的丈母娘呢。她更笑得合不拢嘴了。

  “娘。”连环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下四周,“三哥呢,怎的不见他?”他说要去找路文,而路文此刻安然“有”恙地站在她面前,君三少却不见了踪影。

  “哦,砚儿他去找你表哥了。想不到他没回来,你表哥倒先回来了。”指示二人坐下,“文儿,你倒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君府的?”

  “是啊,”君老爷略显威严的声音响起,“别忘了你身上的伤,也得给我好好说说。”末了,君老爷加重语气,颇有责备之意。

  是啊,教他怎能不生气!几个时辰前,他还好端端地与他们一同坐在马车中一路回戊阳县城。眨眼功夫,他就不见了人影,回来时却带了一身的伤。若再多消失几个时辰,岂不连命都可能丢了?!

  大约是听出了君老爷话中之意,路文忙起身赔礼:“舅父请息怒。小侄一时贪玩,倒让舅父舅母担心了,是小侄的错。侄儿给两位老人家赔不是。”说着,竟跪了下来,“还望舅父舅母能原谅小侄的鲁莽。”

  君老爷与夫人忙双双上前扶起他:“你这是做啥,我们也没责怪你的意思。以后出门,知会一声也就成了。”

  “侄儿明白。”

  “那你来说说是怎么到的君府,又怎么弄得浑身是伤地回来。”

  “是。小侄原本与王五大哥在集中逛,无奈人太多,我与王五大哥就被人群给冲散了。小侄本想立即回舅父家中。途中听得路人说满江楼的菜色乃戊阳城一绝。当时小侄腹中饥饿,才去了满江楼用膳。出来时,不小心与人撞了下,摔了一跤,才跌成这样,也耽搁了回来的时间。”一番得体的话,虽免去了受伤的真相,却教二老开了颜。

  君老爷哈哈一笑:“文儿,你还确实选对了地方。满江楼不愧为咸阳城中最好的酒楼,改天有空,舅父再带你去尝尝。”

  “多谢舅父。”

  君老爷笑着直点头。

  “老爷,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不如由琴心丫头带路文去休息吧。”

  “爹!”连环急叫道。她哪里知道客房在哪里。何况,这事不是让君福来做更妥当吗?她还处在“失忆”中,君老爷难道忘了吗?

  她焦急地向君夫人求援。君夫人马上心领神会,对君老爷耳语道:“老爷,莫要忘了琴心得了病还没好呢。”君老爷看了下连环,“也是。”他是太急了些,以后路文要在君府长住,还怕二人没有时间培养感情么?

  正要让君福领他去,君砚却进来了。

  他与路文打了个照面:“是你!”路文惊奇地出声。君砚则一脸莫测高深,向君老爷道:“爹,孩儿并未找到表弟。”

  “不用找了,他已经回来了。文儿,这位是你的三表哥,君砚。”

  “三表哥?”路文不可置信地。怎么回事,此人竟然是他的表哥!他心中微微动了下。莫非上天开他玩笑么?他平生第一次动心的对象,居然是三表哥的意中人,他的表嫂?!并且,他又与表妹有了婚约!这、这。这,唉……

  “三表哥。”他无奈之下,行礼相见,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表弟。”君砚眼中光芒闪过,笑道,“原来你已回来了,亏我还四处寻你,怕你‘遇上’歹人遭遇什么不测了。”话中意有所指,只有他们三个人懂。

  连环好奇他为何装作不认识路文。哎,她想他兴许又在逗他玩了呢。

  “让表哥操心,是我的不是,望表哥见谅。”

  “哪里。”君砚笑道,“只要你没事,那就好了。”

  “是啊是啊。”君老爷笑呵呵地插了进来,“没事就好。砚儿既已回来,不如就由你领文儿去客房休息吧。”

  “是的,爹。表弟,这边走。”临出门经过连环时,朝她眨了下眼,连环愣愣地接收到,却一时不能意会他是什么意思。

  路文一一拜别众人,尾随君砚往西厢房而去。经过九弯十八绕似的回廊,君砚停在一间房前道:“表弟,这儿便是你的房间了。”

  推开门进屋,他道:“房间简陋了点,希望表弟能够习惯,以后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一般。”

  “表哥费心了。”

  “哪里。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住东厢的‘砚居’。”

  “多谢表哥。”

  “自家人还客气什么。只是……”他深深看了路文一眼,“只是希望表弟以后万事小心,莫要再出现今日之事。”

  君砚一提,路文不免微红了脸:“我记住了。”见君砚要离开,他忙道:“表哥!”

  他停了步:“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有一事请教。”

  “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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