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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檀木桌前写字的金伝懿蹙着眉头,粉唇噘得高高的,似乎不满喜春在外头大呼小叫。

  她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骨碌碌的双眼又圆又大,丰嫩的唇瓣呈现淡淡的粉色,是十分讨喜的可爱面容。

  “公主,你在吗?”喜春又从大厅一路喊着进入内室,直到见着金伝懿,才用力的吐出一口气,气呼呼的走到书桌前,“公主,原来你在这里。我说公主,你明明就在,为何不出声?”

  “我应声了,只是你没听见。”算了,灵感全都被喜春吓跑了。金伝懿索性放下笔,仰起头,望向从小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喜春。

  “你最好是有应声。”十九岁的喜春仅大主子一岁,打从十岁起就服侍至今,两人虽然是主仆,感情却好得像姊妹,因此私底下说话总是有些肆无忌惮。

  “怎么不相信本公主说的话呀?”金伝懿噘着嘴,娇瞪了喜春一眼。“喜春,方才你在大喊什么?”

  原来她喊了这么多声,竟然是白搭!

  喜春忍不住翻个白眼,清了清喉咙,“我说,镇国将军班师回朝了,预计一个时辰后大军会到玄武门前,届时公主可以领着我一同站在高台上,替镇国将军接风。”

  金伝懿皱了皱鼻子,“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想看热闹?!”

  “公主,你本来就知道我向来喜欢热闹呀!所以你带我去看热闹,好吗?”喜春发现自己的计谋被戳破,只好改以央求的口气说话。

  “可是……”她天天无事可做,所以带喜春到外头看热闹是无所谓,但是,她能够出现吗?

  金伝懿永远都无法忘怀,她最近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半年前,那是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会后的宴会,虽然她被安排坐在非常后头的座位,很努力的悄悄出现,只想安安静静的用餐,却瞥见坐在她附近的公主与驸马爷全都露出看到瘟神一般的厌恶与惊恐表情。

  扬起嘲讽的笑容,她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不过也不需要用这样嫌恶的神情告诉她,她是如此令人讨厌。

  “公主,你别担心,镇国将军将来是你的驸马,你前去迎接驸马也是天经地义的。”喜春知道主子在想些什么,赶紧要她别往坏的方向想。

  “喜春,我还在想,下回见着五皇叔时,同他提这门亲事可否作罢。”金伝懿佯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公主,你胡诌什么?喜春决计不同意你有这番想法。”喜春慌张的拉着金伝懿的双手,“镇国将军又没有回绝这门亲事,反而是毫不考虑的接下赐婚圣旨,况且君无戏言,怎么能说翻盘就翻盘?”

  “可是,喜春,你最清楚不过,与我有任何干涉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我不想因为我而害了镇国将军,我终生不嫁对社稷一点也没有影响,但是镇国将军一肩扛起保卫家邦的重任,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金伝懿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如何笑话她,不过皇甫邵不一样,是容不得有任何闪失的。

  “公主,请别这样想。”喜春急得快要哭了出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素来不喜爱给人添麻烦的金伝懿赶紧反手握住喜春的双手,扬起大大的笑靥,愉快又雀跃的说:“喜春,咱们到玄武门前的广场瞧瞧吧!我想躲在人群里,应该不至于被发现。”

  她松开喜春的手,来到铜镜前,随意的梳理长发,再转过身子,笑望着喜春。

  “我想现在玄武门前的校兵场应该已经挤满人了,咱们也快点出发。”

  “嗯。”喜春用力的点头。

  从十岁那年起,金伝懿失去了母亲的关爱,而远在御花园另一头的皇帝父亲,她是一年仅有一次的春宴才能远远的见着他,就连他薨逝前召见的名册里也没有她的名字。

  当今的圣上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但是她十八个年头里从未同他说过一句话,唯一待在她身畔陪伴着的,只有情如姊妹的喜春。

  “公主,咱们快点走吧!”喜春拉着金伝懿的手,往外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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