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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捱了好久,忍受得她十分局促不安,直到钢琴最后一个乐音歇止,她仿佛得到救赎一般,火速从这禁锢她的位子上站起来。

  苏席瑞一把抓住她的手肘,没有多说什么,无言的钳制著她离开。

  回程的时候,他依然冷肃的坐在一旁,聚精会神翻阅著文件资料,这样的他反而显得真实,稍早的法国料理、钢琴演奏会仿佛是他照表操课的产物。

  一抵达招待所,梅若颖立即把戒指放到他面前,头也不回的打开车门,“晚安。”

  苏席瑞迅速的腾出一手拉住她,目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收下。”没有转圜商讨的命令语气。

  “苏先……”

  他抬起头,打断她的话,“等你决定要给我答覆时再带著它来,要不,你只有收下它。”他接著掏出一张名片搁在她手心上,“我的名片,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两人对峙许久,终末,梅若颖咬住唇,气恼的抓著锦盒下车,她觉得这个苏席瑞实在是莫名其妙到极点。

  苏席瑞平静的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收回视线,冷不防的将冷沉的目光对上后照镜里司机的视线,“怎么,决定好如何向我母亲报告了吗?”

  “总、总经理……”司机紧张的吞咽口水,佯装无辜的回避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匆匆将车子掉头离开招待所,背脊感到一阵冰冷。

  这厢,梅若颖甩上房门后,整个人坐在留声机旁愤怒的不住大口喘气。

  “怎么了?”荷米丝优雅的靠坐在留声机上关切的问:“不是跟苏剑令出去吗,怎么气呼呼的回来?”

  “不是剑令约我去吃饭,是他大哥。”

  “苏席瑞?”

  “他竟然说要追求我,还说要娶我,这太荒唐了。”她把戒指放到留声机旁,好向荷米丝证实她的说词,“我跟他说了我喜欢剑令,他却依然故我,怎么说他也是剑令尊敬的大哥,他怎么可以这样!”

  “水滴黄钻,天啊!这很贵的款。”

  “苏先生太诡异了,他的态度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别生气了,我有话要跟你说,我已经恢复法力了,而且赏了那两个笨蛋一道遗忘咒,暂时他们不会来找麻烦了,接下来……”

  就在这时候,苏剑令给她的手机发出旋律,梅若颖赶紧扑过去,一把抓起,“剑令——你终于于打电话来了。”她喊得迫切。

  瞬间被遗弃的荷米丝抗议的嚷嚷,“款,我话还没说完款,喂——”然而梅若颖根本没心思搭理她,荷米丝自我解嘲的嘀咕,“哼,果然女人是标准的有异性没人性,苏席瑞啊苏席瑞,你来晚了,也来错了,就跟我现在一样。”转身躲回留声机去,不想贪听情人间的肉麻话。

  “睡了没?”电话那端的苏剑令话中有笑意。

  “你在哪里?”她觉得满腹委屈不知怎么说。

  “上海,临时被爸爸抓来出公差,一整晚的交际应酬,现在才回到饭店。”他的无力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我好想你。”她想念他的温暖,想念他的不羁,只要是他的一切,她都想念。

  “我也是。今晚要一起忍耐,只要过了今晚,我会想办法说服父亲先让我回台湾,要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她相信他,现在如此,未来也是。

  辗转难眠,梅若颖感觉自己的情绪绷得死紧,那颗黄钻让她越想越生气。

  气闷到睡不著,她霍然正坐起身,“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明知我和剑令——”须臾,她又颓丧无奈的躺回床上。

  不,她绝对要尽速解决这件事!

  她决定,明天一早一定要还了这颗黄钻,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接受苏席瑞,就算不曾遇见过剑令,她也不会喜欢上像苏席瑞这样冷情淡漠的孤傲男人,因为那只会把自己冻伤。

  剑令应该马上就会回台湾了,她得快把这事情处理好,剑令是那么尊敬他大哥,她不希望为了她,害剑令对他敬重的大哥失望,破坏他们兄弟的感情。

  等不及晨曦绽放,她迫不及待的起身,可不知是一夜没睡精神恍惚,或是天色昏暗有碍视线,她双脚踩在地板上才跨出一步,随即就跌了四脚朝天,发出巨大的声响。

  “梅若颖,你在干什么?”荷米丝睡眼惺忪的从留声机里探出头来,不住的打呵欠。

  “我跌倒了……”好痛,真的好痛,她一时无法起身。

  “天啊,你要不要紧?”

  “荷米丝,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开个灯,我起不来。”

  “这简单,”她赶紧现身,“轰噜压嘎,亮——”

  昏暗的室内顿时大亮,只见梅若颖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

  “要不要我帮你移到床上去?”

  “别,别——让我这样靠一下,我应该可以自己爬起来的。”她拒绝道。

  荷米丝拎著裙摆靠近,忽然惊呼,“啊——若颖,你的镯子——”

  她侧过头去看自己的手腕,这才发现腕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玉髓的踪影。

  顾不得疼痛,她使劲的整个撑起身于,发现那玉髓镯子已经碎了一地。

  “碎了……”怔然住,虽然一直想要取下它,可是没想会见到它镯身碎裂的惨状,梅若颖有些错愕与不舍。

  “怎么会这样?”荷米丝猛抓头发,这种情形她也是第一次遇到,爱情的引线遭到破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镯子碎了,你和苏剑令的爱情不会生变吧?”她烦躁的捧住自己的脑袋。

  “荷米丝,这话怎么说?”

  “这镯子是你们爱情的引线啊!哎呀,一言难尽,总之它很重要的,虽然它也很古怪。”

  “可是它常常给我招来灾厄,现在失去不是比较好吗?”

  “鬼咧,”荷米丝忍不住啐了一句,“我也很头疼,天晓得你为什么会招来这么古怪的镯子当爱情的引线,别人都一本万利安全无虞,偏偏你跟你的信物很不对盘,常常互相干格。”

  “这不是你为我挑选的?”

  “当然不是,而是你跟它有缘。”

  “那现在怎么办?镯子摔碎了,它不能给我警讯,我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预言有其他灾厄要发生,我……”

  “等等,我得去查查你跟它的根源才能解答,总之你得给我小心再小心。”

  “可是荷米——”

  不管梅若颖的呼唤,荷米丝已经抢先一步消失不见,地上碎裂的玉髓镯子也被她一并带走。

  梅若颖难受的压住太阳穴,忽然思绪一闪,“不,剑令今天要回台湾的,这不会有影响吧?”她内心十分惴惴不安。

  呆坐在地上,许久,她想起她得先归还那颗黄钻,连忙振作精神梳洗,匆匆带著锦盒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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