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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洛齐取得内应消息,Lagostina已经和一家亚洲药厂展开联系,预计下个月就要在亚洲大量生产新药ADF,药厂方面这一两天将会派代表到威尼斯来签约。”伯格表情凝重的说。

  “该死,我们手边却只拿到新药二分之一的处方,无法借由新药成分追溯任何数据,就连新型流感病毒资料,我们也都一无所知。”严肇雎双手紧握,紧得让十指指结发青泛白。

  “今天晚上是唯一的机会。”洛齐说。

  “今天晚上?洛齐,怎么说?”

  “今天晚上lagostina——CaffeFlonan有一场餐会,目前受邀的与会人士尚未得知,不过很可能与亚洲药厂签约有关,Lagostina的人向来谨慎,刻意把餐会选在一个出其不意的地点。”

  “CaffeFlorian就在圣马可广场上,为什么他们会选在如此公开显眼的地方?

  这对行事向来讲求隐密的Lagostina是件很不寻常的事。”

  “就是因为他们反其道而行,所以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伯格信心满满的说:“今晚的CaffeFlorian餐会确定是Lagostian本人赴会,对于病毒我们毫无线索,眼下只能趁今晚从各方面一同下手。”

  “伯格,你想要怎么做?”

  “餐厅、药厂、Lagostina大宅多方部署,今晚一起行动。严,你和洛齐到CaffeFlorian弄清楚今天餐会宾客的来头,并且看看东西在不在Lagostina本人身上,以他多疑谨慎的个性研判,东西很可能被他随身携带着,必要时……”他无声的比画了一个窃取的动作。

  严肇雎点点头,在心里估量着情况。

  伯格看看腕上的时间,是时候离开了,“钦,我得先走了,不管如何,注意安全!”他把手指指向严肇雎。

  这群伙伴里就属严最拼命了,常常为了目的忘了安全,这也是伯格担心的事情。神圣的梦想需要有人去执行,但是尽力就好,要扭转这个世界的公平正义并不是单靠他们这些人就行的,没有必要把性命随便牺牲,那只会削弱他们原本就寡少的力量。

  伯格走后,洛齐问:“你今天和人有约吗?”

  严肇雎也不隐瞒,点点头。  

  “那还不去?早点回来,晚上行动在哪里碰头?”

  他摩挲下颚,思索片刻,“圣马可广场的佛劳瑞安咖啡座。”旋即起身离开。

  下雨了,威尼斯的雨总是来得随意,海水狂妄的浸润了道路,把这些空间化成自己的范畴。圣马可广场飘着蒙蒙细雨,离开诊所后的严肇雎走向风雨中的佛劳瑞安咖啡座,目光找寻着那围着红色围巾的身影。

  咖啡的香气飘浮在雨气中,湿漉漉的地面泛着些许海的气息。

  他耐心的望着广场上的每一处每一景,连每一把伞下的脸孔,他都仔细得不愿放过。  

  偶尔,他在想,今天的她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是盛装到来,还是朴实如常?是开怀大笑,还是羞怯娇嗔?  

  想着想着,他咧出一贯温柔的笑容。爱情让他紧绷的人生得以放松,即便坐在她身边不吭一声,陪伴她静谧的作画,他都感觉到内心有一股暖流平静他的身心。

  他看看时间,索性端起咖啡沿着广场走着。游客繁多,从来不曾因为雨水而减了在圣马可广场的兴致。  

  蓦然,三两步远的地上,有一样东西攫住了他的目光,他快步的走去弯身一把抬起。

  那是一条孤零零的贡多拉船手环,如果没有记错,裴香堤也有跟这一模一样的东西。

  霎时,有股不祥的预感像乌云般笼罩,他的心陡然一沉,遂翻找着手环上其中一只小船。

  犹记一个甜蜜午后,正当裴香堤醉心于手边的素描时,他独自把玩着她的手环,一时兴起,拿过裴香堤削铅笔的刀子,在手环的船身上刻了一个Y字记号,代表着他自己。

  裴香堤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见他一脸神秘,不免好奇的问了好久,直到他用亲吻,这才化解了她急欲探知秘密的直拗。

  果不其然,严肇雎在其中一只小船上发现了那个字,当下,他立刻担忧起裴香堤的安危。

  “她来过了?可为什么又不见了?这手环又为什么会落在这儿?”  

  把手环攒在掌心,他任风雨打在身上,快步横越整个广场,雨中觅食的鸽子被惊扰得扬飞起舞,然而心系佳人的他却无暇顾及,一路往香多涅旅馆走去。

  推开臆羚图腾下的香多涅大门,柜台前的芙兰采斯卡一见到他,就像是见到救星似的冲了上来。

  她见过严肇雎好几回,他总是绅士的站在大厅等候裴香堤的出现,偶尔他也会站在外头的马路上,静静的抽着烟,从来没有一句不耐的催促。

  他爱裴香堤,谁都看得出来,裴香堤也爱他,只要见到他,她就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香堤人呢?她回来了吗?请你代为通知她一声,我想要见她。”严肇雎对芙兰采斯卡表明来意。

  芙兰采斯卡急着用义大利文抢白,“听我说,香堤上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房了。”

  “退房?”他的眼里满是惊讶。

  “嗯,是很突然的!”她拉着严肇雎往一旁去,压低音量说:“昨天从台湾来了一对年轻的男女,那时香堤正拿着裱褙好的画要送给夫人,那对男女不知道对香堤说了什么,其中那个女的还一度出手打了香堤,我的中文不好,没办法了解他们在谈论什么,只知道香堤很害怕。”

  恐惧?会让香堤恐惧的人,难不成是……

  “然后呢?”  

  “早上,香堤那个叫菲倚的朋友曾经来找过她,菲倚离开后,昨天那个男人又来了,他们私下谈了话,一个小时后香堤就被他们带走了,我连私下跟她道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原本我想说是不是要报警,可是香堤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抗拒,所以我无从判断……”她口吻有些慌乱。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东西?思索须臾,“佩鲁贾太太刚刚在香堤的枕头下发现了一本画册,喏,我拿给你。”

  芙兰采斯卡快速的奔回柜台,弯身从抽屉拿出灰蓝色的绒布画本,递到他面前。

  他快速的翻阅画本,希望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除了威尼斯的建筑,里头有许多是他的人物素描,他不知道裴香堤是什么时候画的,只能揣想这可能是她一个人想念他时画的。

  人生中,有一个女孩这么重视自己,严肇雎除了感谢还是感谢,感谢上天赐给他这么可人的女孩。

  芙兰采斯卡突然喊,“等等,就是这一页,你看,香堤还写了字要我帮她。”

  那是一张画中画,香堤的画里画着另一幅画,宏伟典雅的建筑是圣马可教堂。  

  果然,他在角落发现了她的字迹,那简短的义大利文——帮我,那还是她坐在贡多拉船上,百般央求他教她的一句义大利文,代价是一个拥吻。

  他望着芙兰采斯卡,希望她能提供一点什么,只见她也是满脸问号的直摇头,“我不知道香堤要我帮她什么!”脸上布满沮丧。

  严肇睢的心又急又乱,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今晚他有个重要的任务,偏偏香堤却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这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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