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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怎么知道?”爱薰也甚感述惑。“我也不清楚,我怎么这么说,或许,是我的幻觉、也是巧合吧!我经常在梦中听到这首歌。”

  “这么玄?难怪,你来这儿的第一天,全叔就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呢!”穆言拉善她的手,又缓步踱向凉亭处。

  “古怪的还不止这些呢!”爱薰不由得回想着梦境里的情节。“我竟然还梦见这里曾是座湖,而我,就掉进湖里面呢!”她原本只拿它当恶梦来看待。

  不料,这一提,苏穆言的脸刷地一片惨绿,在愣了许久之后,才无法置倍地说:“没错!黎曼芸就是这样死的,而你……莫非是——”

  最后的话,谁都没有说出口!然而,个中的种种巧合,又何须多说!

  自此,回台北后的苏穆言,眉头不再深钻!因为,她隐的知道,黎曼芸没有死,她只是换张脸孔,来亲自为尔荻解开这九年来的枷锁!也让自己这九年来的自责内疚有个尽头!

  是啊!尽头。

  而尽头就是促成这对恋人相爱相守!

  好个黎曼芸!好个深重不移的两世一生情!

  苏穆言望着天空,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今年尔荻的生日,有不同的意义在其中,一是,庆贺他终于自梦魇中解脱,重新面对自我,二是,苏穆言的第一步棋就在里头。

  “不过是个小生日,干嘛如此隆重?”尔荻也被郎起波和苏穆言的好意吓了一跳,毕竟,这九年来,他早就不兴做生日这个念头了。

  “难得穆言姊有这个兴致,我当然是替她办到罗!”看到苏穆言不再慢郁寡欢,郎起波的内心喜悦自是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区区一顿生日大餐!

  “搞了半天,你不是为了我的生日啊!”尔荻故意闹着起波。

  “我才没这么无聊呢!”郎起波白了他一个眼光。

  “那算我是托穆言姊的福,才能敲你一顿竹杠。”

  “何只是一顿竹杠?还有美人伺候呢!”

  “谁?”

  说时迟、那时快,餐厅的门日就走进了一位翩翩佳人,一袭柔和的粉橘色洋装和微雩散

  落的长发,议原本素雅的爱薰,更增添女人的柔媚风韵。

  当然,那件粉橘色洋装是苏穆言特别叮咛她穿上的,因为,那是出自尔荻的馈赠之。”

  “是你!”尔荻的碓有些吃惊!不只是因为爱薰的美丽,而是——而是在她身上,有种令他心悸的熟悉感应。

  照理说,对个秘书不该有这等感觉的。但,尔荻似乎没有时间去厘清这一切,因为,他早在爱薰的一颦一笑中沈醉了。

  “郎起波,想不想请我这个老女人跳只舞呀?”苏穆吉两用眼神暗示着正在大啖盘中飧的起波少爷。

  “跳舞?”郎起波是差点没被刚入日的食物哈到。“你?穆言姊?要跳舞!”真是天方夜谭哪!

  “走是不走?你真是罗嗦呐!”苏穆言索性硬是把如坠五里雾中的郎起波拉了就走向舞池中。

  “这下子,郎起波可乐坏!”尔荻笑说着。

  “他对穆言姊真是好得没话说。”突然间,爱薰羡慕得有些心痛。

  “是呀!他从二二岁那一年,就暗恋上穆言姊了。”

  “就像你暗恋黎曼芸一般?”爱薰话一出日,才惊觉失言了。

  “胡说,你懂什么!”尔荻立刻反驳。“曼芸姊也是爱我的,只是她不敢说!”经由爱薰这无心的撩拨,不由得尔荻一阵怒火。

  “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敢说?”只是他这一恼,让爱薰的醋意更多,竟也顾不得一切地和他辩论起来。

  “因为……真爱是不必说出口,就彼此能体会的,而这种感觉只有天知、地知、她知、我知……”

  “这么说,你还把自己沈溺在九年前的那段记忆中,无法跳脱。”爱薰意说愈激动。

  “是的!在我心里,曼芸姊永远是我无法自拔的痛,我薛尔荻这一辈子无法再爱其他女人,像爱曼芸姊这样的深重。”

  尔荻此话一说,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爱薰像是被抽空了心,无法反应思索。

  而她不是早就心灰了吗?那为何还坐在这,活像小丑似任由尔荻掴着她的耳光?爱薰突然觉得自已好似乞儿,乞讨着别人剩馀的施舍。

  只可惜,尔荻连剩馀都没有,他的心全给了另一个死去的女人。

  “嘿,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嘛。”郎起波和苏穆士西走回餐桌,忘了先仔细看看在座二人的脸孔。

  “穆言姊,我先走了!”爱薰起身告辞。

  “可是,你才来一会儿。”穆言此刻才觉气氛有异。

  “尔荻,你——”郎起波自然把矛头指向他那一头。

  “是她无聊,没事提到曼芸姊做什么?”尔荻虽已有懊恼在心头,但,毕竟是面子问题,他仍是理直气壮的说。

  于是,爱薰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而尔荻就在她拂袖离去的背影中,竟然隐约看到了似曾相识的难堪与伤痛——像极了当年黎曼芸让他气出教室的那绝决冷漠……

  这种感受,足足侵噬了尔荻几天几夜,不知怎地,他突然害怕梁爱薰会像黎曼芸一样,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了无影踪。

  “梁爱薰,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等能力来扰乱我?”尔荻不相信,除了黎曼芸之外,他的心还会为谁敢动?

  但,理性归理性,情绪归情绪,在一个星期之后,尔荻终于捺不住心中的火,亲自来到了爱薰家的大门日。

  “是你!”爱薰一开门,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撼动,因为,自从那一晚她中途离席后,她根本就断了会和尔荻再聚首的念头。

  毕竟,尔荻的那番话我薛尔荻这一辈子无法再受其他女人,像爱曼芸姊这样深重……在在都像把刀,刺得她鲜血直流。

  即使,爱薰觉得自己和黎曼芸似乎有某种程度的相关性,但,又有哪个女人能忍受心爱的男人最爱的不是她自己!

  而今日,这个男人却又站在她破碎的心灵前面,那份悲喜交集的冲击,又教她如何自处?

  “你……还在怪我?”尔荻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我有何资格怪你?”爱薰冲了杯咖啡递给他,尔荻啜了一口,发现完全符合他口味上的要求。

  “你……一定很了解我!”尔荻端着咖啡,喃喃地说。

  “一杯咖啡算什么?吴伶莉想必也是得心应手。”爱薰有些嘲讽,有些赌气地说。

  “她事情是处理得不错,不过,总觉得她在精明之下缺少点什么?”尔荻也说不上来。

  “你今天是来和我讨论吴伶莉的吗?”一听到这个名字,爱薰就有点火,不自觉地翻弄着她桌上的涂鸦纸,籍以掩饰她的情绪起落。

  不巧,一张纸就不小心地飞下了桌,并像算准了距离似地,就掉落在尔荻的脚尖前头。

  尔荻直觉地弯下腰,去拾起这张写了几行字的纸片。

  “上邪!”尔荻被纸片里的诗句给愣了半天。“这诗?”

  “是我喜欢的一首诗,因为,曾经有位男孩对我念过。”爱薰指的是,梦中的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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