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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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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直接回答的疑惑,反倒拿出了这件深蓝色的毛衣摆在桌上,“我的胜算就全交到你手上!”我说。“你?!”浅晴姊张着她那对杏眼,提着问号。 “你替我把这件毛衣送去给冉从皓,好不好?”我再从皮包抽出一张地址,递给她。浅晴姊的反应比阿姨还要夸张,不但瞪大眼睛盯了我半晌,还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你不愿意?”我试探着她。 “不、不……”不知怎地,浅晴姊的表情有些怪异“我只是没料到你竟然还、还……”“还对他念念不忘,是吧!”干脆我替她说了。 “小槿,依你现在的条件,追你的人不算少吧!”真奇怪,浅晴姊的思考模式和阿姨的几乎一样。“嗯!是不少。那又怎样?”我耸耸肩。 “那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哦不,是一枝草。” “浅晴姊,这你可把我给问倒了,不过,这答案——你留着回加拿大时,再去问冉从皓吧!”我向来对这位良师益友交付信任与感情,而这次,我连对冉从皓的心,也托给她带去。这件深蓝色的毛衣,每一针每一线我都加进了三个字——“我爱你”的声音低吟。虽然他听不见,但,只要他把我的爱穿在身上,在千里之遥的我。亦能感受到他的温暖的味道。而我,把自己缩成毛衣左胸上的一朵玫瑰花,安安静静地贴在他的胸膛,数着他感动的心中跳,一下、二下……直到天荒,直到地老…… 三个月后的一天,他终于回来了。 而我阴错阳差地和同学在澎湖度假,要不是阿姨的一通电话,我可能又失去他了。赶着飞机,我迫不及待地回到阳明山上的家——“丫头?!你不是要大后天才回来吗””老爸西装笔挺正打算出门去。 “他呢?他回来了是不是?” “他!?哦!你是说从皓啊?”老爸最爱逗我,明明知道,欲又爱装模样做样。“哎呀。不跟你说了,我直接去找他。”说罢,我便急忙地转身,欲行出门外。 “喂,他不在家啦!我才正要参加冉家企业的客户为他这位总经理办的接风宴呢!”“接风宴!?”我霎时停下脚步。 “没错!”阿姨自门外朝我走来,还笑提诡神秘,“慕槿,我帮你,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什么事情啊?”老爸被阿姨的话及我的疑惑表情给弄糊涂了。 搪塞掉老爸,阿姨便催着我上二楼房间换衣。 “那种商业应酬的场合。我去合适吗?”望着衣厨里一排排的衣服,我不禁发愣起来。“你不是想再见冉从皓吗?” “我等宴会结束后,再见他也行啊!” “你不是要给他个惊喜吗?我可是替你打点好一切了。”阿姨翻了翻我那件衣。“阿姨,你是要我……”我这时才恍然她的用意。 “要你穿上最漂亮的一件礼服,并且准备一首你最拿手的钢琴曲,宣叔叔希望宴会中的高潮是因你而起。”“哇塞!那我不就比电影明星更抢眼了。哎呀!这么短的时间我、我、我要怎么办嘛!”我的紧张。不是因为将在大场面中演奏,而是在我的面前,我如何百分之百地展示我。“放心宴会还有一个半钟头。”阿姨竟然还讪笑我,仿佛这是她难得一次的报仇。 整理好情绪,我依然俐落地替丑小鸭的自己换上了天鹅的外衣。 这套礼服,是一年前我为了自己“苦修有成”而冲动买下的衣服。想不到,在厨子里冰冻了一年后,终于有机会可以展现它的万种风情了。这款纯白高腰的连身礼服,剪裁是采大方简单,欲又别出心裁的设计。除了腰前有一朵蕾丝纤成的玫瑰花之外,更在花下开出了一朵轻纱垂落的薄帘,使我在莲步轻移中,有着风动飘逸的婉约。腕上的袖口,是用银线缀饰成的大花袖,让我总幻想着在花香柔和的摇曳中,在阿姨和叔叔的张口瞠目中,坐进车里,再直上有皓叔叔的那场盛宴。 “小槿,你这样的打份跟你姑姑还有三分像哪!”宣叔叔的称赞,对我而言,像是颗定心丸。“可是,别忘了你了是夏慕槿,不是夏季珊。”阿姨又重复这句我最不爱听的话。但,我还来不及咀嚼阿姨的用心便让站在场中英气俊的他,占领了全部的思绪。他瘦了,却更神采奕奕。 那眉宇之间,尽是蕴含摄人的成熟与自信。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插在裤袋里,在一系列名牌的灰色笔挺里,他似笑非的神情流露着他那不经意的落拓不羁。突然间,我的心跳没了声音,只有手脚的冰冷,提醒的冰冷,提醒着我,此刻的他仿佛离我有一个世纪的长久。久到他的容貌令我畏缩不前,久到他的笑容竟让我退却了。 “小槿,你的琴谱我先替你拿到钢琴上。”宣叔叔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推进这片热闹里。“我、我……”我突然有逃回家的念头。 但,箭已上了弦,而我不是早就无后路可退?! “让我们鼓掌欢迎,心脏权威夏季刚先生的千金,来为她的从皓叔叔弹奏一曲。”麦克风里宣判了我的去路。我腰一挺,再深吸一口气,以这一年多我搅镜练习过千回的含蓄笑容,缓缓地,悠雅地走人了四周赞叹的眼眸。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刻他的回应,是惊喜?是失望?都已弘补不了这一年来,他刻意拉开的距离。德布西第一号华丽曲正在我的手指间浪漫流激光照排系统,而我的表情早已换上另一种不搭轧的外衣,我古典的弹奏表达不了这一年多来,我日夜蕴集的波涛汹涌的思念。是的,我想他。不只是朝朝暮暮。 而他呢?突然间,皓叔叔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光,就这么迎面前而来敲痛了我的心房。我指下的琴音愈来愈悲伤…… 别问我夏慕槿的爱何时开始,因为没有你。一切都成空。在放纵感情过后,我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用眼光向我的皓叔叔表白了所有。他用众人盛赞我的笑容回答我,有喜悦,有亲切、却没有一丝我要的感动。“小槿,你今晚真美!” “小槿,你的歌声与琴真是超水准备!” “小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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