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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电话那头的俐俐,笑得诡异至极。

  “棠隶吗?昨大晚上睡得还好吧?帮我把电话拿给躺在你身边的艾薇好不好?”

  棠隶将话筒拿给艾薇,“是俐俐。”

  真是要死了,这下连害羞的机会也没有……艾薇低咒了一声,认命地接过电话。

  俐俐用着极度夸张的口吻说话:

  “亲爱的艾薇,我不得不佩服你,昨天晚上你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把我们的主角给掳走了,然后一去不回,打算把我们放牛吃草吗?”

  “你没那么逊吧?画卖完了没?”艾薇打了个呵欠,声音却很甜,显然仍旧沉溺在浓情蜜意之中。

  “放心,有我在,不卖掉也硬推销掉了,只不过……”俐俐的口气转为正经。“是另一件事,你们走后,静子情绪……很不好。”

  “你说了什么?”艾薇陡地紧张起来,下意识寻找着棠隶,他人已在浴室里。

  “我哪能说什么?不过我想她猜也猜得到,没有女人那么笨的。艾潋……”俐俐正色说,“放棠隶回去见见静子,说清楚吧!”

  “你把我当成了天底下最恶毒的蛇蝎女吗?我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再说……”她一转头,看见棠隶从浴室走了出来,自顾自的捡起地上的T恤、长裤……艾薇轻叹一声,“他已经在穿衣服了。”

  俐俐好像终于放下了心似的。也是,像和森静子那样的女人,是很难不惹人同情的,可是同情并不等于爱情……或许棠隶终究明白了这一点。

  “不管怎么说,恭喜你有志者事竞成!记得找一天来跟我算算昨天赚的钱啊!”

  俐俐又在胡说八道了,艾薇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艾薇斜躺在床上,一边赞叹地欣赏着棠隶那双尚未被长裤包裹的结实长腿,一边心里却开始忧心起来。

  “你要去找静子?”

  “我总得面对她。”他拉上长裤,寻找他的鞋子。

  “你会回来吧?”艾潋更忧心了,也许她该烧他的裤子,光着屁股,他就哪里也不能去了。

  “不一定。”

  他回答得又快又顺,艾薇心中一紧,立刻又亮起了红灯。怎么?只是一夜之隔,他又改变心意了?

  棠隶计谋得逞似地大笑起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吻着她的鼻尖。

  “傻瓜,我不回来,你可以去找我海边的画室也是你的屋子,你有钥匙的,你忘了?”

  艾薇这才明白他只是开了个玩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她抓着他的手,微颤地说:“你不要吓我,我真的很怕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梦……”

  棠隶的手拂过她的脸,感受着她细如玉瓷的肌肤,她又深义浓的真情令他既感动又心痛,一个男人能被这样的女人所深爱,这辈子夫复何求?

  “别乱想。”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真正的梦从现在才开始,只要我们在一起,每一刻都是令人沉醉的美梦。”

  他望了她最后一眼,双眸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意,才依依不舍地抛下艾薇离开。

  拦了辆计程车,棠隶直接回他位于海边的画室,在车上,他不断地苦恼着,该怎么对静子开口?

  也许他该写封信,就能避免掉面对面的尴尬,可是写信显得太无情,而且万一写不清楚,岂不是伤人更深?

  棠隶想了一大堆开场白——

  静子,对不起,我爱上了别人;静子,对不起,我觉得我们应该多给彼此一点时间……

  不!哪一个都不好,怎么说都不对,不是绝情,就像是借口。

  还在烦恼中,车子却已来到目的地。

  他搭上电梯,打算先看看和森静子的情形再说,没想到他一出电梯,整个偌大的画室,却是一片静寂。

  静子呢?

  惶恐的感觉侵袭了他,他不由自主地往最糟糕、最恶劣的情况下想去,他开始慌张地大喊静子的名字,找遍整间屋子,依然不见静子的身影,棠隶焦虑不安地四处张望,终于在床上发现了一封信。

  她猜到了、棠隶瞪着那封信,缓缓拿了起来,静子是聪明的、敏感的,她应该早猜到了。

  棠隶燃起了一根炯,缓缓撕开信封,一口气读完和森静子的信,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的那几句——

  我愿意给彼此喘息的空间,我愿意给你机会,如果你发现你现在的一切不过是短暂的情迷,我始终在日本等你……

  静子回日本去了。

  棠隶长长吐出一口气,有种解脱的感觉,至少他想不出来的那些开场白,不用再绞尽脑汁去想了。

  静子始终那么的贴心,总会避免掉可能有的尴尬状况,然而她却为自己留下一个希望,她仍在日本等着他。

  如果他够负责任,他应该去一趟日本跟她说清楚的。

  “奇怿,你又小是观光客,怎么跟人家抢马车坐?”

  哒哒马蹄声中,两匹雪白的马,头上装饰着羽毛,拖着一辆精致的小马车。这是中央公园里给游客租用的马车,然而现在艾薇跟棠隶正依偎着坐在上面。

  “人家不是观光客,可是你勉强可以算是啊!你住纽约一年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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