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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以她现在的状况,的确应该先找个隐身之处借以避开现下这波风头,就算要去百花楼等爹的师父出现,也得将自己训练成无论面临何种状况都有办法全身而退的地步,否则就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箭靶招摇过市而已,但——

  “我不需要啸天堡的施舍。”她又冷又倔的说,既然她半点都无利于啸天堡,那她留在啸天堡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施舍而已,这点会让她的自尊过下去。

  慕容秉叡微点头,“当然,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就收留一个人,你想留在啸天堡,自然就得替啸天堡工作,我们会依你的能力来分派工作给你,在这里,你再也不是什么时家的千金大小姐,凡事都得自己来,我相信这点小小的改变,你应该能适应才对。”

  她静静与慕容秉叡对视,心知这啸天堡的二当家绝非等闲之辈——

  他只是短短一个照面,就已看透她的本质、个性,然后顺着她的个性达成他的目的——既不激怒她,也不特别施恩给她,就只是简单明了的将实际情况说给她听。

  比起来,那头大笨牛除了会激怒她,还是只会激怒她!

  如果在啸天堡住下,那她肯定得好好观察慕容秉叡的言行,以便将她识人的能力训练到像他那样的地步。“你很厉害。”

  他一笑,“不敢当。”知道她已是愿意在啸天堡住下。

  “为什么你希望我留在啸天堡?”她还是有疑惑,毕竟像他那么精明的人,肯定知道将她留在啸天堡绝对是弊多于利,他没必要留住一个以后可能会带来麻烦的人。

  “不是我希望,是——”慕容秉敷指了指站在一旁咧嘴笑出一排闪亮白牙的钟少樊。

  冷然的脸蛋当然又裂了一条缝,她差点没开口骂人,觉得自己多问那个问题简直就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家人当然会帮自家人——由聪明、厉害的人出面帮那又笨、又蠢的人解决问题,兄弟间不都是这样吗?

  不客气的狠瞪钟少樊一眼——看来她若想在啸天堡安稳的住下,就得想办法好好训练一下自己的情绪,或者她该找机会好好揍揍这头大笨牛?

  “对了,还有一点。”慕容秉叡提醒道:“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改掉姓氏,换个名字,你不能再姓时了。”

  时花晨双眉微微一敛,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虽然她仍心有不舍,不过……她的确必须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改变名字只是第一步而已。

  她想了一下,说出她往后决定要使用的名字,“花离。”

  花离——由于必须隐瞒身份,所以从进啸天堡后就改名为花离的时花晨,她的真实身份就只有三位当家及严骆君知晓。

  而她住在啸天堡内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搬离钟少樊的房问,与他画清界线。

  不过这个条件是在她醒来后又过了三天才得以执行——因为钟少樊以她身体还太虚弱,并不适合搬动为由,硬是把她留在他的房里休养。

  而她知道以她的身体状况,肯定争不过他,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但在第三天晚上,她在半梦半醒间忽然发现他就在她的床边打地铺,她这才惊觉他很有可能每个晚上都是这样睡在她旁边!

  当时她整个人在瞬间弹跳起来,想要跟他拼命——他以为他是谁啊?竟敢就这样跟她共睡一房!

  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的名声也已被他彻头彻尾的毁坏殆尽了!

  于是她不顾虚弱的身体,硬是想要揍他一顿,而他则是边跑边躲,却还边护着她不让她受伤!

  她气到随手抓起桌、椅就往他的身上砸去,由于声响太大,最后甚至还惊动了啸天堡的守卫来察看状况,简直是……丢脸丢到天边去!

  所以当晚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搬到离他最远的房间!

  但这么做并没让她从此获得平静的日子,因为他还是每天替她端药送饭、递茶倒水,怎么也赶不走,让她不禁怀疑啸天堡究竟是人手太少,所以找不到半个丫鬟来照顾她?还是人手过多,让他这个三当家竟然闲到非去烦扰她不可?

  休养了大半个月,她的身体终于恢复,她也从一个丫鬟的口中得知,由于啸天堡有经营药材生意,故送进她房里的补汤炖药都是一等一的上品,以致将她的身体调养得比以前更好。

  这又让她察觉到——啸天堡真的很有钱。

  而且她非常确定——能让啸天堡这么富有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那头大笨牛!

  今天一太早,花离醒来后,就见钟少樊端了饭菜来到她的房里,告诉她吃饱后要带她去祭拜双亲。

  她匆匆吃过饭,跟着他去到一处隐密的山头,让她感到惊诧的是,那座山头离时家庄竟然需要半天的脚程——那当时,他是怎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她无暇细想这个问题,因为当她一见到双亲的墓冢,整个人立刻陷入无可抑制的悲伤之中。

  钟少樊替她爹、娘选的地点极好——来时的路径复杂,地点又隐密,但一出山林,便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视线乍然开阔,可以跳望到整片山中的风景。

  可她无心细看美丽的风景,她静静跪在双亲墓前,不顾钟少樊就站在她身后,无声的滑下泪滴。

  她蓦地想起娘亲最后托付给她的事——时家的重责大任又怎样?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她还能将时家的财富与武功传给谁?

  娘告诉她,只要到百花楼找到爹的师父,他就会告诉她该怎么做,但无论她怎么做,爹、娘都不可能活过来了,而杀害她双亲的凶手也已跟着过世,她该去找谁理论?她能去找谁复仇?这不公不义的事她该向谁讨回?

  她静静哭着,为爹、娘哭泣,也为自己茫然的未来感到无助无依……

  “唉!我最不会安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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