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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严瀚云咕哝一声,忘了自己的计划,忘了自己极力隐藏的情感。他伸出双臂,轻轻地将筱崎拥入怀中,毫无预警地托起她的下巴,缓缓的低下头,嘴唇触及她的,细细柔柔地品尝他的芳甜。

  这是一个很轻、很柔、很细腻的吻,筱崎只觉得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只能听见他和自己同样节奏的心跳声,和那双拥抱着她的双手,一股从未有的感觉在体内骚动着,泪水慢慢地在脸颊上形成两道透明的线。

  “对不起,我不晓得——我不知道——我——”严瀚云懊恼地梳了那头浓密的头发,咕哝了一些诅咒的话,“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该死!如果她被你吓跑,不就什么都毁了吗?你就不能控制你那该死的生理需求呀!现在可好了,什么都完蛋了。

  “你讨厌我了吗?”筱崎用那张带着泪痕的脸问。

  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讨厌我的。

  “没有,”他拭去她的泪珠,低声道,“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你,否则我绝不会——绝不会吻你。”

  “你并没有伤害我,”筱崎大胆握住那只替她拭泪的手,“相反的,”红潮爬上了她的脸,她的头垂得几乎贴在胸前,一丝细小的声音出自她口中,“我很喜欢。”

  “什么?”严瀚云不能置信地问。

  “没有啦!”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说第二次,她不情愿地涉入水中,背着他忿忿地道:“我只是爱哭而已。”

  心里气自己的成分较多,气他阿呆的成分也不少。

  严瀚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倏地将她一个旋身,让她面对他,然后铁一般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她。

  “我明明听到的不是这样。”他耍赖地道。

  “那你听到的是什么?”

  泪水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他轻叹,低头吻去了她的泪珠。

  “从小我就这样,”她将整个脸埋入他的胸膛,不好意思地道,“每次碰上令我感动的事,我便会因此而落泪,爸就常笑我,说什么我比起林黛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看谁倒楣碰上我这个小雨神。”

  “我却觉得这是个求之不得的福分呢!”

  “真的?”

  “真的!”

  筱崎满足的一笑,侧过头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那规律的心跳声,感觉他那有力的双手正环烧着自己的腰际。阳光煦煦、溪流涓涓,筱崎只觉得两人已经没入了这个美丽的梦境之中了。

  爱情真是奇妙啊!

  筱崎呆坐在客厅,怔怔地看着那扇刚合起来的门,想要冲到大门前,拉开大门,唤回那个远去的人,只因——

  她开始想他了。

  她伸手抚摸额头,感觉那所剩的温度,心中的喜欢不断的窜升;她瞪着那不停跳动的时钟,开始觉得它流逝得太慢,伸手将它调至明天清晨,又将它拨弄回来;她看着手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喜悦,随着时间的减少而欢唱。

  爱情真是奇妙啊!

  原本嫌走得太快的时间,现在竟慢得令人无法忍受。

  爱情真是疯狂!才刚享受爱情的滋味,她又开始担心,这如梦似幻的梦境是否会立刻醒来,将她遗弃。她不懂什么“只要曾经拥有,何必要求天长地久”。她只知道,自己变得很奢求,希望瀚云日夜陪在她身侧,如果失去他……

  她微微一震,心中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惶恐。

  不,你不会失去他的。

  但……

  她摇摇头,拒绝再想。

  铃!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阻挠了她烦乱的思绪。

  “阿弥陀佛,感谢上帝,你总算在家了,你下午究竟死到哪去了?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都没人接,姑奶奶呀!你不想读了是不是?老巫婆的课你也敢跷,你知不知道,她是系上出名的‘赶人专家’?”电话一接通,心渝便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大堆。

  “我知道,只是——”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跷课?”心渝气急败坏地道,“你的头壳是不是太久没保养了,需要送修呀!”

  “心渝——”

  “好啦!”心渝快速地打断,“你最近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不跷课的你竟会跷课?一向羞怯文静的你,竟然也会主动跟同学打招呼?上课时神情恍惚,中午吃饭时又找不到人影,一下课便如烟雾般地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筱崎轻笑,不知是自己改变得太明显了,还是至友过人的观察力。

  “我——”

  “小陶说,前天关教授的课有一个很怪的男人在跟你聊天,他是谁呀!”心渝扯入正题问,然后才大叫道,“哎呀!我问了半天,你都没回答我问题嘛!”

  “你根本没给我机会说呀!”筱崎好笑地道。

  “谁叫你说话慢。”

  “那我还是别说的好,免得有人听到一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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