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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你——” 冥王向来出手不见血,却为了一个女人首开先例!莫肯正欲提链上前,忽地周边多了几十支枪杆。

  “国际刑事组。” 为首的刑警道:“德国警方已委托我们追缉你。”说完,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伫立的冷言——冷学长,国际刑事组所膜拜的一则神话。“抱歉,来迟了。” 有着绝对的必恭必敬。

  冷言不耐地摆摆手,要他们把莫肯那碍眼的人渣带走。莫肯的肋骨几乎整排震断,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莫肯捂着胸口,愤恨难当地任人限制住,不甘心地吼道:“我要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冥——”

  “砰!” 的一记直上云天的枪响止住莫肯源源不绝的怨懑,额心喷出的血泉宣告了他的死期将届。

  “我……不服……”莫肯瞪大双目,气绝身亡。

  冷言回过头,的确在花园的另一头望见一抹稍纵即逝的倩影。枪法比他还精的也唯有她了……

  他俯下身检视着东方玩月,平静无波的俊容僵硬着。

  “对不起……” 自已好没用,老要言为她担心。她违背了不干涉他的事的承诺,他的确有理由生气。

  “听好,” 他摘下耳上那只改良型耳机的银环,强行套上她的耳骨。“从现在起,你是我冷言的未婚妻,在我没找到代替品之前,不准还我。” 他提醒她该有为人妻的责任感,别动不动就让他有做鳏夫的可能性。

  “喔”东方玩月羞的细声回答着,然后任他打横抱起她,在众目眨也不眨一眼的情况下,昂然步出空中花园。

  元旦,又是一个新的起点。窗外的白雪棉密,小丛小丛地聚积在松针上。负荷不了,便一个劲儿地扑向稀稀疏疏的草地上,又完好地堆成一座小丘。

  好无聊哦!东方玩月托着雅致的小脸,右手握着狼毫笔随兴地在一叠宣纸上涂鸦,墨迹惨不忍睹。

  言又出任务了,连圣诞节都没回来陪她。去年言为了惩罚日的知情不报,在下半年度的“旺季” 一连赖掉五趟任务,率性不羁的行为逼得理亏的日不得不重出江湖,亲自下海;总算日学乖了,最近低声下气兼死求活求,又是加薪又是晓以大义的,历经重重阻碍才说服言接下这宗据说“很简单” 的任务。

  真简单哪,言都已离开日本一个多星期了。没有言的日子着实烦闷,偏偏他这次的案子须与外界完全断绝音讯,害她的卡伦完全无用武之地。

  唉,好想弄颗炸弹轰死多行不义的日。

  “哗——” 银环发出不至震破耳膜的讯号。

  她抚着耳骨上的信物,冥王在呼叫她?这银环她戴了半年多,一直不愿卸下来替换他送她的白金婚戒,因为它曾陪着冷言度过一干多个晨曦暮岚,很能代表他的人。

  她打开笔记型电脑——

  新年快光。

  心里一片暖哄哄。他不是工作狂,还记得她。

  你也是。

  对话方格又多出一行。

  送你一个英文名字好吗?

  也罢,看看育的语言造诣如何。

  洗眼恭读。

  很快地,列出一串字母:PERSEPHONE

  蓦地一阵芳心悸动!PERSEPHONE,古希腊神话中,冥王之后——他在向她求婚?无怪乎他会突然想到为她取个新的英文名字,她婉约的个性不浮出一丝调皮。

  很棒,很好听,很有气质。

  “别学人家阿谀奉承。” 清凉的音质在她脑门上奏出。

  “言!”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反身圈住他的坚实的脸,满足地撒娇。言竟乱她耳目,他根本就在附近。

  “答案?” 冷言坚持得到一个回首。她不可能不懂他的字里玄机。

  东方玩月抿着笑意,柔柔地转出避风港,伸手拿过矮木柜上一只细腻浮雕的木盒。“你送我的,记得吗?” 在处理感情上,他有时比她更含蓄,总不肯明说。

  他颔首,一头及腰的长发已不复见,早剪至肩下十五公分处。从前出任务时,他常得把一大撮的头发塞人衣领内,实在热得要命;再加上长发既然达不到气老头子的目的,不如剪了清爽。

  她拉开抽屉取出了剪刀,绞下一络微温的青丝。掀开盒,解开盒,解开本扎着冷言两截发的白色丝绦,将自己的与他的混掺,分不清哪一根是谁的发。“发结同心罗!”

  她答应了。他抑住细胞间欣然若狂的蠢动因子,含笑地拥她入怀,就在货真价实的“发结同心”前。

  那是一帧长宽各两公尺的巨幅相片。事情得追溯到半年前的一个午后,P.I.G.摄影社的社长偷拍他和她相依相偎的情形,那位社长将相片拿去参加全国校际摄影展,而这幅名为“发结同心”的作品竞荣获评审一致青睐,勇夺首奖!社长兴奋之余,便订做了两幅照片赠予最上柏的男女主角以兹感谢。

  “这是你第二次向我求婚了。”她糗他。

  他放弃申辩权。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是吗?当初一句元意识的出岔,谁晓得会有应验的一天?

  回想那时,为了适应有她介人的生活,一段缓冲期过得使他疲乏不已,逼得他总是脱轨地做出不容理智牵制的事、对一个凡事以理性为首要的人来说,这无疑的相当令人震惊。

  “日答应让我隐身幕后了”做做程式设计一样是贡献,他不愿与她聚少离多。

  “日舍得?” 一定有但书。

  果然,“以一年出一次终极任务做交换。” 就是那种挑战性最高,没有人要碰的任务将全数归他管辖。

  “没良心。” 她评道、日有点欠人修理。

  毕业的日子等于出阁的日子。K电子的千金与冷氏的大少爷在这一个良辰吉日完婚。

  从来没见过哪一对师生恋得这么猖狂的,东方玩月与冷言竖立了一座空前的里程碑,简直成了师生同好会的偶像。

  冷风落落寡欢地凝视场中俊逸冷然,一身白色燕尾服的身子和灵秀绝伦,一袭窄摆礼服的媳妇儿。

  言就是不太爱搭理他。

  “看开点啦!” 东方告安慰地拍拍亲家公的肩头。蠢哪,你那个性古怪的儿子怨的不就是你这粗神经老头的吝啬亲情?娘亲的死只是顺带恨一恨啦,你连先生次序都不懂,笨!

  但东方告绝计不会给冷风一点暗示,女婿的童年太灰暗,他要替天行道处罚这个失职的父亲。

  东方老奸贼呵呵地笑眯了原就如豆的鼠眼,目光转向舞池中央两道夺目的白影。

  冥王与卡伦,将会是“银河”里永垂不配的传奇。

  大片的玻璃幕墙外,是一空漆黑但不沉的夜,繁星点点收敛地闪烁,拱着天上人间耀眼的两颗星——一颗极冠结冰,中心沁凉和煦,一颗温和、宜人……

  今晚长天不寂寞。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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