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段小楼 > 干柴烈酒 >  上一页    下一页


  “奔雷托,你表姨和表姨丈我,从来也没求过你什么,这回这兔崽子捅出这么大的楼子,我们也感到万分痛心,万一真让这陆的女人查出些什么,绝对跟我们没完没了的,再说,这酒坊迟早也是你的,就怕她这一闹,搞得鸡犬不宁,连带地将我苦心经营的酒坊,一毛不花地通通拿了去,那你……岂不便宜了外人去。”卓不仁人如其名,为了能苟延残喘地留个破名声,不惜与儿子来个狼狈为奸。

  “是啊,奔雷托,表姨就这么个宝贝儿子,你就行行好,救他一命吧!”就连自家表姨也来说情,奔雷托显得有些为难。

  “怎么,全家人都哭成一团,现在拜菩萨还来得及吗?”光看几个人围着那鞑子哭哭啼啼的丑态,她就知道,这场仗打到最后,她铁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只见奔雷托从一群不光彩的亲戚中走了出来,脸上确实颜面无光,他独自来到陆迎菊面前,小小声地说道:“你说个数目,这么多人,给人留条生路吧!”

  迎菊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弯弧片状的红唇,在得意的条笑下,更是明艳动人。

  “生路?刚要给他生路,是他自掘坟墓、自寻死路,怪不得我。”她也小声地回应,不过,那得意的声音,硬是把奔雷托的气势给整个压了下去。“现在姑奶奶我酒也不要、钱也不要,你猜我要什么?”

  “你要什么?”

  “我要这间酒坊,还有.........要你学着狗,边叫边爬出这大门。”她说得认真,半点不像插科打浑。

  奔雷托第一回见到有女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而且还得理不饶人,非把狗逼急跳墙、人急悬梁不可。

  她的得寸进尺,同时激起了奔雷托的征服欲望,他倒要看看,这剽悍到极点的女人,最大的能耐,究竟到什么地方?

  “要是我酒坊也不给你,更不学狗爬,你要怎么办呢?”奔雷托显然与迎菊正面扛上,这女人实在也太不厚道,非把人的尊严残酷地踩在地上不可。

  迎菊面无表情,轻轻甩动手上长鞭。“那我手中这条鞭子,恐怕不会怎么高兴了。”

  她轻挪脚步,刻意拉出个可以出鞭的距离,四兽战将见状,忙想上前护成人墙,不过却被奔雷托给撤了开来。

  “你们全退到一旁,我倒想领教看看,陆姑娘的鞭法,究竟到了怎样炉火纯青的程度。”

  “好,要是你能接得了本姑奶奶三鞭,我就拿了酒走人,要是你接不下我这三鞭的话……”

  “任凭处置。

  所有人见到一场激战恐怕是免不了,纷纷退到十步之远外,偌大的厅堂,就剩奔雷托与迎菊两人。

  她的眼珠子,不停地上下打量眼前这巨大威武的男人,他的双肩隆起,胸膛壮硕,严峻深刻的五官,有着男人与生俱来的自信与骄傲,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派从容,即使从眼神中,也不见有任何紧绷的惶惑之色。

  你不选样武器,不怕吃亏吗?”她的长鞭触肉绽血,被抽上一鞭,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我的双手,就是武器。”他这句话,说得更是云淡风轻。

  “好,我最喜欢有自信的男人。”这个蒙古男人,还真有当年成吉思汗的味道。

  她明白地遇到可敬且可怕的对手,姑且不论这男人的功夫底子有多深,光是那股气势,就够让人弱了三分。

  她咻咻地甩动长鞭,将地上的织毯打出一股沙尘,她就不信,人的双手能快过她手上这条长鞭。

  就在这一雄一雌要展开决战时,绿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面露惊慌之色。“菊姑娘,这姓卓的偷偷去报了官府,现在外头来了许多衙役,你看要如何才好。”

  “官兵来了就来了,还怕他不成。”神阻杀神,佛阻杀佛。

  “可是……万一这事传回苏州,让梅姑娘知道的话……”红儿忌讳的倒不是跟官府扛上,而是陆家大姊陆元梅。

  这一物降一物,家中的三姊妹,哪个听到大姊的声音,不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怕让大姊知道她带人来绍兴大闹一番,再怎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也不免还是得被臭骂一顿。

  事到如今,也只有暂避风头,等到风波暂息,再来找这鞑子算帐。

  “今天算你命大,卓蟋的这笔帐,我就记到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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