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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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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是说头痛啦,是头痛啦!”她双手乱摇,急忙改口。“或是……或是胸闷、背痛……什、什么痛都很有效的啦!” 上官清云心里有数。看来,昨夜袭击他的,不只是那头大象,连她也肯定有份,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受了些许内伤? 自知对说谎毫无天分的喜儿,不敢迎视夫婿的注视,匆忙转过头去,朝外头喊了一声。 “小喜!”她的脑袋转得太快,甚至还发出喀嚓的响声。 始终蹲坐在大厅外的巨象,听见主人的叫唤,缓慢的伸长鼻子,将鼻端上的茶盘送入厅内。茶盘上放着数杯还冒着烟的热茶,被端得又平又稳,连一滴都没有洒漏出来。 守候在旁的仆人,鼓起勇气上前,战战兢兢的从大象鼻端接下茶盘。 喜儿总算放弃已经被她坐暖了的结实双腿,咚咚咚的走上前去,先端起一杯茶色青褐、香味四溢的热茶,送到上官身旁,抢先确保“配额”。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准备的分量不够多。”她有些不好意思,手里却还端着热茶不放。 “公主客气了。”沈飞鹰说道。 茶盘上的热茶,仅仅剩下三杯,仆人谨慎的将热茶端送上前,搁在罗梦与沈飞鹰身旁的小桌上。 喜儿嫩软的小手,握着热烫的茶杯,小心翼翼的送到夫婿面前。她还不忘再三保证,诉说此茶的好处。 “这茶珍贵得很,除了对内伤有奇效,还有清热、祛暑、解毒等等功效,但因为产量稀少,所以连我们族里都视若珍宝。”所以,她离开家乡时,才会只带着这些茶上路。 听到这茶的种种好处,徐厚不顾兄弟情谊,抢先冲上前,端起茶盘上,最后的一杯热茶。 “谢谢公主,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咕噜一声,就把杯子里的茶,全都倒进肚子里,喝完后还满足的用手摸摸肚子,一副喜孜孜的模样。“嗯,好茶好茶,果真是好茶!” 上官却看了看眼前的热茶,又看了看喜儿那张期待的脸儿,迟迟没有伸手去接杯子。 “怎么了,趁热快喝嘛!”她殷勤的把茶杯凑得更近,只差没撬开他的嘴,亲自把茶灌进去。 一旁的罗梦,也端起茶杯,闻了闻那阵难以言喻的香气,正预备张口喝下,却听见沈飞鹰唤了一声:“小姐。” “嗯?”她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直到这会儿,上官才开口问道:“这茶,怎么称呼?”他谨慎得很。 喜儿想也不想的回答。 “虫茶。” 呃,虫?! 徐厚的脸上,笑容尽失。 “用虫所制的茶?”上官又问。 “不是不是。”她连连摇头,钜细靡遗的说起虫茶的作法。“虫茶是取白化香树或是苦茶树上的化香夜蛾,然后用它们的粪便精制而成。” 什么?她说什么?她说是用虫的…… 徐厚瞪着铜铃大眼,黑脸瞬间刷白,下一瞬,无法自主的张开了嘴。 “恶!” 徐厚吐了。 “嗯?他怎么了?”身为罪魁祸首的喜儿,诧异的望着一边吐一边往大厅外跑的男人。 被热茶薰暖了脸的上官,静默的转过头去,看着不动如山的沈飞鹰,用唇语无声的指控。 “她真的会害死我的。” 沈飞鹰同样用唇语,简单的送上两个字。 “保重。” 繁华的京城里,出现一幕奇景。 一个穿着华丽的苗族女子,就骑在巨象上头,远远的跟踪着鼎鼎有名的上官镖师。 喜儿告诉亲爱的小喜,必须竭尽全力,尽量保持低调,可别让上官哥哥发现,她们正在跟踪他。 所以,当他不知什么原因而稍稍慢下步伐时,她跟小喜就快快的躲到茶棚的座位后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又开始往前走,她们才通过茶棚,很“低调”的跟上去。 粗如巨木的象足,踩毁数套桌椅,店老板与客人全都目瞪口呆,吓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巨象的背影远去。 玄武大道之上,这一前一后的景象,可引来不少注意。 当上官清云停下脚步,与熟识的果商闲谈时,巨象就蹲在果仓的后头,用屁股挤坏几车日夜兼程,刚运到京城、价格昂贵的甜美荔枝。 就这么一路上,她们踩毁茶棚、压坏荔枝、惊吓马匹、撞昏驴子,沿途展现惊人的破坏力,却还以为藏得天衣无缝,迳自沾沾自喜。 被跟踪的上官清云,虽然一路上始终没有回头,但是好几度在人来人往的玄武大道上停下脚步,仰望着天际,无奈的连声悲叹。 每一回,只要他一叹气,喜儿就心疼得不得了。 上官哥哥为什么叹气呢?是因为,舍不得放她在家独处,还是他的脑袋跟后背又痛了起来? 想起出门之前,他虽然在她的“大力推荐”下,喝了那杯已经由热烫变得温凉的茶,但是他的脸色非但不见好转,反倒像是被人强塞了一只活生生的癞虾蟆入口。 “我就知道,”喜儿趴在象背上,柳眉紧拧,俏脸皱得像颗包子,小声的自言自语。“只喝一杯虫茶,效果当然不够好啊!上官哥哥一定是嫌弃我泡的分量太少了。” 都怪沈飞鹰啦,说什么今日镖运繁忙,害得她心爱的夫婿,连喝茶的时间都没有,就得急急忙忙出门。 喜儿在心中下定决心。 喔,上官哥哥,放心吧,等到晚上,她一定会泡上一大壶热热浓浓的虫茶,让他能够好好品尝一番的! 上官清云走过熙来攘往的街道,好不容易来到大风堂的门铺前。 原本等待出发,秩序稍嫌紊乱的车辆与队伍,在大镖师们到来之后,不用片刻工夫,就变得井然有序。居住在店铺里的镖师,穿着黑衣劲装,牵着剽悍的骏马出现。 镖运的路线与项目,沈飞鹰早已安排妥当,几位大镖师们领了人马,当着掌柜与托镖人的面,对照预先拟好的合约,点清货品与人数,彼此签名妥当,镖队们就各自出发。 绣有“大风堂”三字的旗帜,气势非凡的在风中飘扬,每队人数不论多少,出发时都格外引人注目。 大风堂两旁的墙面虽然高,但是喜儿站在象背上,踮高了脚尖,倒也还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好一会儿,她总算稍微了解,规模宏大的大风堂,镖运内容不仅有民镖、官镖,还有皇镖,运送的物件更是千奇百怪,从金银珠宝、各样杂货,甚至还包括远嫁到南方的新娘与送亲队伍。 虽然看得眼花撩乱,但喜儿的注意力,大多仍放在上官身上。 所以,当一顶软轿在门阶前停下,从轿子里走出一个女人,笔直朝丈夫走去时,喜儿火速提高警觉。 “上官大镖师,别来无恙。”那女人穿着满身织锦,姿态曼妙的福了一福,表情却是无限幽怨。 “陈掌柜,有多日不见了。”他躬身为礼,态度从容。 短短两句话,喜儿听在耳里,双眼蓦地一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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