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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难道,他不是生气?

  她困惑地偏着头,审视楚狂的表情。她意看愈觉得,他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些。

  纤细的小手伸了出来,轻轻覆盖在刚棱的俊脸上,指下的肌肤凉得让她诧异。只有病人,或是受伤失血的人,才会有那么冰冷的体温。

  “我的天,你是受了重伤吗?”舞衣急切地拉起他的衣服,在黝黑的身躯上察看。“快告诉我你伤在哪里,你别不吭声,说啊!”她叫嚷着,急得快哭了。

  在九山十八涧里,她只注意到山狼,以为只要挡下响箭,楚狂就能安全。但是在她还没赶到之前,山狼是否已经伤害了他?

  她愈想愈慌,急着要去找救兵。她捧着那张苍白的俊脸,慎重地吩咐:“你先别动,我去找喜姨来。”话才说完,她就想跳下床去。

  倏地,楚狂收紧手臂,勒紧她的纤腰,她没能跳下床,反倒被抱进他怀里,全身都被他圈得紧紧的。

  “呃.你——别——”他抱得好紧,她喘不过气来了。

  热烫的气息吹进发间,她感觉到,楚狂以唇抵着她的黑发,狂乱地摩擦印吻,用最原始的接触,确定她好好的待在他怀里。

  “该死!该死!该死!”他低声吐出连串咒骂,声音中带着破碎的抖音,就连高大的身躯也颤抖着,连带着被抱得紧紧的她,也跟着抖个不停。

  压力愈来愈大,他抱得那么紧,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她发出低低的呻吟,在他怀中挣扎。

  “楚狂,你弄痛我了。”舞衣轻声抱怨,察觉到他立刻放松双手。

  力道虽然减轻,却仍坚持将她留在怀里。

  他缓慢地抬起头来,注视着怀里的小女人,黑眸明亮得有点异样。

  “这是我这辈子,头一次想打女人。”他嘶声说道,额头抵着她,口吻粗暴。“该死,你竟敢对我做出那种事!”

  原本以为,只要不理会她,就能将她隔绝在这场战役之外。她却冒险跑来,不顾性命安危地闯入战场,然后昏厥在他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死了。

  难以遏止的痛楚在胸口爆发,他完全陷入疯狂,抱着她不断颤抖,几乎要以为,自己也会在同一刻死去。

  直到北海烈痛揍了他好几拳,将理智打回他脑中,他确定舞衣只是昏厥,颤抖才逐渐和缓下来。

  他抱着她回府里,即使喜姨要施诊,也不肯松开手。

  舞衣昏迷了两天,他就坐在床边,紧盯着她的面容,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她安然无恙。只有这样,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楚,才会逐渐消失。

  该死的,她竟让他经历这些!

  该死的,她竟对他做出那种事!

  该死的,她竟让他这么在乎她!

  他的狂乱低语,泄漏了太多真挚的温柔。她没有被粗暴的言语吓着,反倒从每句破碎的低喊间,拼凑出端倪。

  她吓到他了。

  这个男人是那么在乎她,她的生死安危,竟能左右他的恐惧,让他颤抖。她原本以为,他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

  事实让舞衣心儿狂跳,她伸出双手拥抱丈夫,感受着他热烫的体温。

  “抱歉。”她低声说道,以粉颊轻贴着他的脸庞,徐缓地揉擦着,水嫩的唇在他肌肤上流连,印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吻。

  舞衣从不期待,能从楚狂嘴里,听见他说爱她。但是他的言行,早已经将那三个字表现得那么彻底。

  “绝对不许再那样对我,知道吗?”楚狂粗嘎地说道,握紧她的手,深幽的黑眸牢牢锁着她。

  她轻咬着红唇,缓缓地点头。她的手被握得好疼,但这股疼痛,跟她此刻感受到的喜悦比较,却是那么微不足道。

  “不会了。”他的真情流露,让她心软。

  黑眸闪过一抹光,慎重地凝望她。

  “你会听话?”

  “我——我考虑”舞衣低声说道。

  “考虑?”他眯起眼睛。

  “嗯——那,我偶尔听你的话。”

  楚狂看着她,眉头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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