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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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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儿慌慌,她没有回避视线,视线与他交缠。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他眼里的光芒迷住了她,教她挪不开目光。 楚狂缓慢地靠近,发上的水滴落,濡湿了她的衣衫;男性的呼吸也逐步逼近,吹拂在她的肌肤上。 他的呼吸让她觉得热,他发间滴落的水,却让她觉得冷。冷热交加,带来异样的刺激,让她的神魂颤动了—— “你很美。”楚狂徐缓地说道,火炬般的黑眸滑过她精致的五官。 这是进城以来,他首次对她的容貌提出看法。 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掩饰其中的喜悦。曾有无数的人说她美丽,但这几个字出自于他口中,却显得格外不同,让她欣喜不已。 他举起她柔嫩的小手,搁在唇边,缓缓摩挲,像头野兽在熟悉着猎物的气息。 “你很香。”楚狂紧盯着她的小脸,薄唇上勾着浅笑。 他的唇很烫,让她心中一阵酥麻,小手轻轻颤抖。她想躲、想逃,却动弹不得。 他是打算吻她,还是咬她? 低沉的声音响起,楚狂的嗓音让她想起熨烫了的丝。 “方舞衣。” 她抬起头来,望着楚狂,心儿狂跳。 “我可以娶你。”他宣布道,微笑加深。 可以?! 那两个字,就像是兜头冷水,浇得她心头一凉,先前春意融融的气氛,转眼烟消云散。 不是他愿意,或是他很荣幸什幺的,而是“可以”?!说得彷佛跟她成亲,是件伟大的善举,而她该感动得痛哭流涕、磕头谢恩似的! 舞衣深吸一口气,看着楚狂的脸。 他也看着她,彷佛纡尊降贵,刚刚给了她一个天大的礼物般,正挑眉等着她有所回应。 这男人是在等待她道谢吗? 她把握紧的小拳头藏在丝裙里,垂下粉颈。 “你娶我,是因为我鼻子上没长瘤吗?!”她甜甜地问,甚至还挤出微笑,只有闪烁的双瞳,泄漏真正的情绪。 楚狂从桧木浴盆中站起,溅起大量水花,赤裸的高大身躯傲然如同神只。他跨步走出浴盆,扯了棉巾擦拭身体,动作从容自在,没有半分回避的意思。 “女人,”他走过来,捏起她的下颚。“吹熄了灯都是一样的。”他简单地说道,耸动宽阔的肩膀。 轰! 舞衣眼前一黑,像有朵烟花在脑中炸开似的,丝裙里的粉拳愈捏愈紧。 噢!这个可恶的家伙,竟敢对她说这种话! “你这个——”她气得头顶冒烟,简直想要狠狠地骂他,再伸出腿儿踹他几脚,惩罚他的无礼。 但才一张嘴,男性的呼吸就覆盖她的口舌,蛮横而狂野,没有半分试探,迳自长驱而入,她的咒骂,瞬间全化为困惑迷惘的呜呜。 舞衣的眼儿瞪得圆圆的,纤细的身子僵直不动,有好半晌的时间,还没省悟是发生了什幺事。 楚狂的俊脸在她眼前愈变愈大,近到她可以看见他眼中有她的倒影。她感觉到他下颚有着粗硬的胡渣,刮得她又刺又痒。她还感觉到他结实霸道的拥抱、热热的唇、烫烫的舌—— 他吻了她! 接下来的几日,舞衣像是被抽了魂似的,镇日茫茫然。 她总是在发愣,眼儿迷迷蒙蒙的,不知在看哪儿,红润的唇上偶尔会漾出傻笑。就连看帐册时,她也能突然发怔,手上的朱笔悬着半天,连朱砂滴在帐簿上,她都还没察觉。 “啊,小心!”徐香眼明手快,迅速抢走帐簿,免得舞衣在上头画出朵大红花。 “怎幺了?”舞衣回过神来,眨眨眼儿,发现满屋子的女人都瞪着她。 “要你瞧瞧这季的丝绸收入,你又神游到哪里去了?”织姨搁下茶杯,看了她一眼。 “没、没有。”她含糊地说道,拿起另一本帐簿继续看着,那模样活像做了坏事、刚刚被抓住的小娃儿。 糟糕,独自一人时闪神还好,这会儿阿姨们都在,她要是再不专注些,肯定会被瞧出端倪。 她收慑心神,下意识地摸摸颈子,扯好绣花颈圈,不让其它人察觉她的小秘密。确定雪肤上的痕迹不会被瞧见后,她把脑子里的绮思丢到一旁去,重新拿起朱笔,迅速地解决几个帐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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