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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你身体都被我看过、摸过了,你不嫁我,要嫁给谁?”

  “我不嫁人呀!”

  “哪有姑娘家长大了不嫁人?你要当老姑婆吗?”他目光灼灼地逼进她,唇瓣却是异常温柔地吻着她的泪,一而再,再而三地熨平她的激动。“不准哭!湘湘,别哭!”

  “你好凶。”他的亲吻落到她的唇瓣上,吸吮缠绵,难分难解,她只觉得飘飘欲仙,似乎真的要死去了。

  “张开口。”他咬着她的的唇。

  “我不要你送气……”话未说完,他已经趁隙探入她的口内,寻索着她的甜蜜芳香,嗯,是浓厚的药味……

  他忘了什么时候,深深地爱上了她。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早已完全填满他的心。

  唇舌交缠,诉尽疼爱,可惜他怕她喘不过气来,只好恋恋不舍地停止亲吻,再送上长长的一口气。

  “湘湘,我要娶你为妻。”

  她摇摇头,泪水仍不听使唤地滑落。

  “不要摇头!你不能总把我当成爹娘,也不能把我当成师侄,我要你懂我的感觉……我对你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情爱,你懂吗?”

  “我懂的。”她泪眼迷蒙地望着他。“我一直懂的,从你给我吃第一颗止泻药之后,我想,我就爱上你了;可我是个病人,我不敢奢求你的疼爱,只能扮成无知的小娃娃,要你抱,要你疼……”

  “湘湘!”他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病娃娃,她早就是一个心思细腻的成熟姑娘,他疼惜地搂紧了她。“不要委屈自己啊!都是我不好,我脾气又硬又臭,我不懂你的心意……”

  “我喜欢你的臭脾气,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我,鹤群……”柳湘湘想再说下去,脸色却倏忽变得惨白。“头晕……”“你就是爱讲话才头晕,快睡觉,我唱歌给你听!”

  “鹤群,你让我说完。”她强撑着笑脸,轻扯他的胡渣,又用软软的掌心磨来磨去。“等我死了,你知道我怕黑,不要把我放到棺木,直接抬到柴堆上面,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

  “不要跟我说‘死’字!”他大声吼着。

  “我只不过先走一步,你不要那么凶嘛!”

  “湘湘……”

  “本来我很怕死,怕阴间有妖魔鬼怪,可是看到师父为自己挖了墓穴,我忽然发现,死了不过是脱掉臭皮囊,解脱了病痛,倒乐得轻松呢!可是……”她手臂无力地滑下,晶莹泪珠滚滚掉落。“如果我不去爱人,我可以了无牵挂,一旦爱上了,我就舍不得了……”

  “你舍不得,就不要给我死啊!”他的泪忽然迸了出来。

  “鹤群。”她痴痴地看着他的男儿泪。

  心好痛,被撞击的两颗心都好痛。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折寿二十年给你。”

  “二十年,怎么够呢?白头到老也要五十年吧!”她笑了。

  “是不够!”凌鹤群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他要她的湘湘长命百岁,他要她无病无痛,他更要和湘湘共偕白首……他绝对不能让她死去!

  想也不想,他放下她虚弱的身子,就要往门外冲。“我去剖了心肝给你!”

  “鹤群……”她泪流满面,微笑仍然没有褪去。“傻师侄,你剖了心肝,死掉了,留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凌鹤群陡地凝住脚步,心如锥刺,回首相看,两人尽是泪眼渺渺,看不清前路,也看不到未来。

  “算了吧,鹤群。”柳湘湘想从枕上爬起,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泪水。“我知道你的心,就够了。”

  “不够!”凌鹤群挥掉泪水,大声有力地道:“我凌鹤群只娶柳湘湘为妻,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掉!”

  “鹤群……”

  情深,不舍,惟有泪千行。

  “湘湘,你不要哭,我去找太师父。”他抄起了桌上的长剑,喊道:“少观、少观!快进来照顾你大姐。”

  门外的柳氏父子早就把房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柳少观立刻冲了进去。

  午后的深山起了浓雾,屋外一片白茫茫,参天古树隐藏在雾气之中,没有端午的烈日高照,反而像是萧瑟的冬天。

  望看白雾朦胧的四周,凌鹤群气急败坏地大叫:“太师父,您在哪里?”

  “他在那个坑里面。”柳伯渊为他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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