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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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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腊烛从红纱笼透出微弱的光芒,等待夫君的归来。 朱翊铮洗去身上的酒味,轻声进房,解去衣衫,再轻声上床。 他照例检查她有没有踢被子,再在她身边躺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翊铮,谢谢你。” “你还没睡?”朱翊铮感到惊讶,她重伤初愈,这些日子来她总是很早就睡了。他转遇脸,笑道:“谢什么?还不快睡觉?” “谢谢你为我爹做的事。”婵媛也是看着她,大眼轻轻眨着,在昏红的烛光下更显迷幻美丽。 “你爹是我的岳父,我当王爷的使点权谋手段,也要照顾自己的家人呀,” “你密函请人出兵,万一皇上知道了,又会对你有戒心,说不定还会怪罪下来,你……你太冒险了。”婵媛说出了她的担心。 “既然打了胜仗,那些将军们只会自夸判断得宜,把功劳全揽在自己的身上。况且他们升官发财,还得靠我去游说,所有利害关系,我都请追魂向他们暗示了,没有人会笨到和自己作对。” “可是皇上……” “我已经不再去司礼监看奏章,就是要皇兄明白,我完全不管国事了。他做一个堕落皇帝,我就当个堕落王爷。”“你不再管朝廷的事?” “有事的话,内阁大臣还是会来找我商量。另外,我和司礼监那边很熟,若有什么重要奏章,只需关照一声,也可以请他们批红。” 他做事小心谨慎,处处用心,婵媛明白,其实他可以不必这么麻烦,不只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她。 “翊铮。”她主动偎进他的怀中,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有什么事吗?”朱翊铮转身搂抱她,准备哄她入睡,却摸到一片滑腻柔嫩的肩背。 “你!”他好像摸到烫红的铁块,立刻缩回手,弹跳坐起。 棉被骤然掀起,一股凉意袭上婵媛裸露的身躯,她打个冷颤,望看他沉默的背影,听到他浊重的呼吸声,她突然慌了。 “快把衣裳穿了吧!”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好冷漠,好无情。 他还是不想碰她!婵媛失望至极,既难堪,又惊惶,心底仿佛卷起寒风,一阵阵地吹进她的毛孔里,狠狠地扯出她的空虚、害怕、畏惧、伤害…… 她拿起被子掩住自己,声音几乎破碎。“我的衣裙……在……长榻上,请王爷……请……”她泪珠一颗颗掉落,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哽咽声敲醒了朱翊铮,他瞬间结冰的心情再度瞬间爆融,他在做什么啊?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所至爱的亲人啊! “婵媛,对不起。”他转过身,以被子裹住她颤抖的娇躯,再把她紧紧抱入怀里。“对不起,我不是要拒绝你,我只是习惯这样做……” “王爷,是臣妾不好。”婵媛泪水直流,依恋着他的胸膛,只怕下一刻他又要推开她。“我会在后边找了一间房,以后我去那边睡,不会再吵你。” “你多心了。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清楚。” 低头吻上她的唇,以行动说出他的歉咎,一再地熨贴、吸吮,直到她的啜泣稍止,又温柔地舔舐她的泪水,一面娓娓道来: “婵媛,我们新婚时,我以为你别有目的,所以我不愿意碰你。后来知道了你的实际年龄,你那么小,我整整大你十岁,我更不敢动你。” 婵媛吸了吸鼻子,卧在他怀里,静静听他说话。 “我从小跟着皇兄在宫中行走,他为所欲为,毫无人性。有一次他抓了两个宫女,自己脱了裤子就扑上去,把另外一个宫女丢给我,叫我跟着他做。” 朱翊铮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平缓思绪。“那个宫女很小,大概只有十三、四岁,我拉开她的衣服时,她一直哭,求我放过她。那一刹那,我忽然想到娘亲,她十五岁生下我,那时候父皇还在裕王府,娘亲只是裕王妃身边的小丫头,身分低,小小年纪大了肚子,别的妃子老是欺负她,甚至父皇登基之后,也忘了给她一个名分,她……娘亲她十六岁就含郁而终……” 婵媛听到他剧烈震动的心跳声,她从被子伸出柔美,握住了他的大掌。 “看到那个小宫女,我想到娘亲的下场,我没有碰她,皇兄在旁边耻笑我,竟然把她抢了过去,我不敢再看,只听到她的哭喊……唉!我那年十五岁吧!从此我再也没有办法接近女人,特别是年纪幼小的姑娘。” 婵媛低声道:“所以你一直在等我长大?” 朱翊铮抚了她的秀发,又继续道:“二十岁那年,皇兄封我为亲王,所有的人都想和我结为亲家,王府一下子送进来两百个美女和丫环,酒池肉林,香鬓如云,每天回房睡觉时,床上总是躺着一丝不挂的女人。” “这张床?” “我们大婚时候,早就换过新床了。”他忽然喜欢她那酸溜溜的口气,笑着揉了她的发。“她们没有真情,使尽手段,只求达到目的。即使是绝色天仙,我只为她们感到可怜,就像刚刚那样,我会严厉地把她们骂走。” “那些女人呢?” “一个月内,全部被我送走了,从此五王爷断袖之癖的传言不断。” 婵媛抬起眼,笑得很温柔,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夫妻相拥,柔情谈心,在言谈之中,她触摸到他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此刻心贴心,他们毫无距离。 “我都明白了。”她的额头轻触他下巴硬硬的须根,来回摩挲着。“请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你一定累了,我们睡吧!” “不拿。” “啊……”婵媛蓦地全身发烫,窘得把脸埋进被子里。 “你诱惑我之后,就要睡觉了?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朱翊铮开怀大笑,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温香软玉,心之所爱,投怀送抱,他如果再没有感觉,就表示他有病。 “你不是不能接近女人?我不勉强你呀!”婵媛抓紧了里身的被子,满脸通红。 朱翊铮轻易地拉开她的被子,情意绵绵地吻上她的唇瓣,两手轻抚她光洁的臂膀:“这种事勉强不来的,今晚我要跟你证明,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原来这就是他要证明的事情!婵媛不敢再看他,粉颈低垂,羽睫轻眨,眼睛有点湿热,她怯声地道:“其实……我今天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生儿子……我肚子上有一个伤,很深,可能没办法生孩子,可是……我不信……” “我只要你,不要孩子。”他拥住了她。 他什么时候褪去衣衫呢?婵媛贴上了他结实温热的胸膛,气息为之一窒,全身摊倒酥软,眼神迷蒙。“翊铮,我想为你生儿子。” 朱翊铮望进她的眼眸。“你很爱我?” 她如痴如醉地看着他,双颊酡红,羞涩地点了头。 “爱我,不一定要为我生儿子。”他轻柔地将她放躺在软褥上,俯身吻了她滚烫的脸颊。“你已经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你爱我了。” “夫妻总是要生孩子……” 他摇头笑了。“有缘的话,就有子女,命中无缘,亦不强求。” 她仰脸望他,心头很暖,眼睛很热,大眼一眨,两道热泪缓缓滑下。 他叠上她温软的身子,吮吻了她的泪水。“别哭,我的新娘子。” 此时此刻,她的身、她的心已完完全全沉溺在他的深情里,她好愿意当他的新娘子,一生一世,永结同心。 “我的夫君。”她伸手抱住挚爱的人,迎向他的深吻。 迟来的洞房花烛夜里,芙蓉帐暖,人影交缠,软语相对。红纱笼透出晕红光芒,腊烛仿佛也感到害羞,跳动几下,就熄了火光。 月光悄悄映入,万籁俱静,只有那低低的喘息声在回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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