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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这么走呀走的,倒也来到了芜湖。

  芜湖居于长江和青弋江的汇流处,也是皖南和巢湖流域的水陆中心,所有皖省的货物均于此地集散,自然成为一个大城镇。

  玉缘寺是芜湖最负盛名的寺庙,其既有历史久远、建筑宏伟,尚有三绝之名:一是金顶日落,因其北面为绝壁,日落时分彷若金辉释之,尽聚其顶而得名;

  二是大殿内的月老像,据说此像乃唐开元时名画家吴道子绘成,再由塑像怪手杨惠之依画塑成,有缘人见之,必成佳偶,是以善男信女、旷男怨女皆时而参拜之,以求好姻缘而香火终年不断;三是前花园名花众多,且皆为上品,四季都能遍赏名花。

  玉缘寺每月开放三次,分别是初一、十五和廿八共三日。每月的这三天,寺中广场两侧的庑廊便成了百货杂物交易的地方,形成临时的市集。

  由于交易非常兴盛,几乎是什么买卖都有,这儿自然也就变成蛇龙杂处,不管是买东西的、看热闹的,就连探消息的也都会选在这一天来这儿走一遭。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冷梅望见马车外人声鼎沸,皆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闷得发慌的她,早把黄莺交代少和他人谈天的约定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赶车的马车夫对这长得清秀的小男孩倒是颇有好感,一路上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认生,倒也不以为意,今天难得听到他以神似女子的男童稚嫩嗓音说话,便也热络的向他解释一番。

  “今儿个是初一,难怪这么多人都朝那个方向而去。”冷梅点点头,旋即又想起,“你说这寺中的花甚多,有没有梅园呢?”

  冷梅原是个极爱梅之人,一听这寺中之花皆为花中上品,当下不免心动。

  “当然有,在西翼的涤芳听雪就是座梅园,那园中梅树不下千株,紫花梅、同心梅、并蒂梅,各种少见的梅种在那园中都不在少数,最稀奇的还是中心的那一棵百年初雪梅。”那车夫奔走大江南北,早已成为识途老马,对谈起各地的名胜就像是如数家珍。

  “初雪梅是什么梅?”冷梅看过、听过的梅种不下上百种,就是没听过初雪梅,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初雪梅是什么梅,只听得人家说,这梅奇在不仅树龄过百,且每年只在初雪之时开花,在春分那一天尽凋,花期长达一季。”

  “长达一季?”冷梅忍不住惊呼。

  她这辈子不曾听说有能开一季的梅花,这天地之大,若不是今日听得,哪会知道还有这般神奇之事?难怪古人要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位大叔,我们能不能也去玉缘寺逛逛?”冷梅听见马车夫这般介绍,恨不得此刻人己身在玉缘寺。马车夫一听,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位小少爷,我虽然收了你姊姊的钱送你到苏州,可是,这趟路上还有其它的货儿,可是耽搁不得的,实在没有时间能在这儿停留。”

  要不是有其它的货要送,就这么带这小少爷去玩玩也是无妨,但偏偏他还有其它的货赶着送达,只好让这小少爷失望了。

  “这也是,大叔有货要送,做生意本就讲个信字,当然不能为我耽搁了。”

  冷梅点点头,略微低吟了一会儿,“不如这样吧!我在这儿下车,这样一来不仅我可以看到那花儿,大叔的货也不会迟了,你看使得吗?”冷梅一击掌,暗暗佩服自己想了这条妙计。

  “这可万万使不得!你姊姊要我把你送到苏州的风扬山庄,此地离苏州还有好几天的行程,你在这下车,这车费可不能退的。”马车夫以为这小少爷要他退车资,急得连连摇头。

  冷梅微微一笑,“大叔,你放心,这车资该你的就少不了,是我自已要下车,与你又有何干?我不会要你退车费的。”她摇摇头说。

  “可是,你不是要到苏州吗?这儿才到芜湖,离苏州还有好长一段路哪!”

  马车夫一听冷梅不要他退钱,当下心也安了些,说话的口气也缓和了许多。

  “我又不赶时间,最多我看完了花再请人雇辆车,耽搁不了多少时候的,这样大叔也放心,不是吗?”

  马车夫看冷梅一脸的笃定,再加上冷梅一脸的期盼,也不好再扫冷梅的兴,再说,出钱的是大爷,大爷都这么说了,那他们吃人一口饭的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下,马车夫便点点头:“就随小少爷的意吧!”

  这玉缘寺不管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底游的,到食衣住行都无所不包。正面二个大门的门楼上,都是些猫、狗、飞禽之类的,还有一些远从外疆而来的少见动物,几乎是无所不有。

  不过,冷梅一心只想目睹马车夫口中的初雪梅,是以这些个奇珍异兽她全不放在眼底,当下匆匆来到了西翼的梅园。

  才一踏入梅园,满院的芳香扑鼻而来,随着阵阵的冷风扫起漫天的梅花花瓣,似是起舞般的令人心神皆醉。

  随着愈来愈浓郁的梅花冷香,冷梅来到了传闻中初雪梅的梅树下,那因岁月风化而苍老不已的树干上,花儿开满枝头,亲眼所见,冷梅才相信这花真能开上一季,因为满园落花中,竟没有一瓣初雪梅特殊的白中透红的色泽。

  冷梅感动得几乎想落泪,古人有云:“朝闻道,夕可死。”于她而言,能得一见这天地孕化的神迹,就算她真的只能存活十八个寒暑,也已是足够。

  突然,一个着水蓝衣的男子落入她的眼中,她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并不是因为那个男子难看得吓到了她,相反的,那个男人好看得令她有些讶异。

  以她来说,再怎么好看的男人也不该有什么好惊异的,因为雪松哥本身就是个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看过了雪松哥之后,实在是没有男人能俊美得令她讶异的了。

  可是,这男人的俊美竟然不下于雪松哥,更甚者,他有一种年方十七岁的雪松哥所没有的成熟男子的风味。

  她一直以为雪松哥的俊美,天下再难有人能出其右的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没看到传闻中不下于雪松哥的风驭飞,在这儿就有人让她惊“艳”。

  难怪雪松哥总是说:天下之大,难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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