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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娘!爹有爹的苦处,您别净是逼他!我不再反对这门亲事了。”程殷殷说著,虽然是顶著为父亲的立场设想,但亲口说出愿意嫁给胡泯的话,仍是令她不免面红耳赤。

  “殷殷--”程夫人用充满意外的眼光,凝视著女儿。

  “真的,娘,我们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的,是吧?”程殷殷一边说,心里实在觉得有些汗颜。

  “嗯!是呀!是呀!”程义听见女儿竟然态度为之丕变,完全站在自个儿这一边,讶异之外,急忙的点头赞同,“是呀!我们和胡家交情菲薄。殷殷,你放心,爹一定给你安排一个长安城内最豪华的婚事,你放心好了。”程义拍著胸脯担保著。

  “可是--”程夫人还是迟疑著。

  “别再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胡家三番两次来催,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用殷殷生病的理由拖延,也终于可以圆满结束了。”程义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程殷殷抿嘴一笑,她忍不住想著,下一次再见到胡泯时,那又是个怎么样的情景?

  “少爷,还是没有看见殷夫子和锦儿的踪迹。”青儿气喘嘘嘘的跑进程殷殷下榻的房里,胡泯正失神沮丧的坐在桌旁,手里紧握著一只刺绣精细的荷包,他握的那样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了。

  一早,他兴高辨烈的到程殷殷的房中叩门,要找她去骑马,他记得她上回见到飞云时,好心动的,于是就想教她骑马,谁知敲了半天门,就是不见人来应。推开门一看,房里的床褥整整齐齐的收叠著,根本没有人睡过的痕迹,而被褥之上,平稳的放了个刺绣荷包,胡泯的心里一惊,便差人四处的搜寻著殷殷和锦儿,一干下人却只是说-早就没见了殷夫子的行踪。

  “她走了!她走了!她居然一声不响的走了!”胡泯万分沮丧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喃喃自语著。

  “少爷--”青儿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胡泯的脸色苍白灰败,三魂七魄倒似去了一半,整个人呆傻的直著眼,喃喃有词著,青儿跟了他这么久,没见过他如此失常,不禁心下害怕,怯怯的又喊了一声:“少爷--”

  “她居然走了,居然偷偷的走了--”胡泯浑不查觉青儿的呼唤,他只是重复的讲著同一句话:她竟然偷偷的走了。

  青儿心下不免奇怪:少爷一向最讨厌夫子的,怎么偏偏对这个殷夫子如此留恋顺从?这个殷夫子实在也真不够意思,好歹少爷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不但在“招财赌坊”那回解了他的围,还将他带回家供吃供住,伺候的好好的,上次“笑面弥勒”放火烧西厢的那档子事,也是少爷替他背的黑锅,而他竟然说走就走,偷偷摸摸的不辞而别,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太没有礼貌了,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咧!

  “少爷,你别难过啦!我们胡家要请个西席还不简单?消息一放出去,只怕全长安的夫子都要把我们的大门挤破了哩!再找一个比殷夫子好百倍,有学问百倍的,又有何困难呢?”青儿讨好的说,试图抚慰胡泯。

  “不要!”胡泯站起来大喝一声:“我不要别人!只要她!你快叫人给我去找,没有找到,统统不准给我回来!”胡泯用吼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仿佛即将发狂的野兽。

  “知……知道了!”青儿吓了一大跳,急忙应著,奔出去叫人了。

  胡泯怔仲的伫立在阁房,一个弱小女子一夜又能走多远呢?

  “翻遍长安城,我也非找到你不可。”胡泯心中发誓,随即匆匆的赶到马房,骑上飞云,奔了出去。

  华灯忉上,该是阖府团聚用膳的宁静片刻,胡府却上上下下乱成一堆。

  “少爷,还是没有找到殷夫子。”一个家了颤抖著声音,向胡泯禀告著。

  “再找!再找!”胡泯气极的叫著,铁青的脸色,正显示了他有多不满,“全部都是酒囊饭袋吗?好端端的一个人,难不成会平空消失不成?”众仆人只得奉命提著灯,再到外头去寻找,他们搜遍了大街小巷,酒肆茶馆客栈,就是觅不到殷夫子,哪里知道这把胡家搅得天翻地覆的殷夫子,正好端端地藏在程家宅院的绣阁中呢!

  “泯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放著长工们不干活,却叫他们把长安城扰得鸡飞狗跳!”胡自瑞从屋外气冲冲的赶进来。

  一早,他就到城北去谈一笔木材生意,直到刚才才进家门,手足无措的朱总管急忙向他报告,他这会儿也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胡泯,为了找一个不见踪影的夫子,出动了胡家里里外外的人员,马不停蹄的在长安城内寻觅著,就差没把整座长安城给掀了!

  胡泯面对著父亲的指责,只是默然不语地伫立著。

  “殷夫子走了,再找一个就是了,你是怎么了?像得了失心疯似的。”

  “不要!我就是只要她!”胡泯顽强不屈的抵抗著,昂首挺立,突然添了一句,“爹,我要退掉程家的那门亲事。”

  胡自瑞乍听之下一傻,随即暴跳了起来,“你在胡说些什么!”就算殷夫子不见了,这又和程家的婚事有什么关连?

  “我说我不要娶程家小姐,我要退掉这门亲事。”胡泯冷静的说著:“我要娶殷夫子。”

  胡自瑞又是一愣:要娶殷夫子?这孩子是急了脑筋不正常啦!居然说要和一个男子拜堂成亲!

  胡泯仿佛看出父亲的疑虑,在众人众日睽睽,错讶的注视下,朗朗然的大声宣布:“我的神智清楚的很,我要娶殷夫子,他不是个男的,是个女的,因为不满家里给她订的亲事,所以女扮男装,跑了出来。”

  胡泯一口气说毕,大厅上一片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一清二楚,大伙都被这件事给吓傻了,杵在原地,动也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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