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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谷仲臣越想越是气愤烦躁,可也摸不清敖寒心底真正的想法。

  “吴修,出来一下。”实在烦极了,他闯进西厢,不顾众多诧异的视线,硬是拖走好友。

  “干什麽啦?”吴修还舍不得离开那俏美的寡妇,直甩著他的手,不肯离去。“有事在这儿说。你没瞧见今天病人特别多,我得留在这里帮忙呢!”

  谷仲臣把视线一溜,瞧见端坐对西的敖寒,她正专心为病人把著脉,似乎连他的到来都没发觉。

  “上马厩、飙马去。”无端端地,他语气又恶劣了十分。

  吴修眨眨眼。这倒稀奇,认识谷仲臣多年,没见过他这麽烦躁的模样。

  “要不要顺便陪你过两招啊?”

  “更好。”才出中廊,谷仲臣已经等不及对他动手动脚起来。

  在屋里的乌依听到声响,好奇地探头查看。

  “你们要过招怎不找我?我好闷啊!”她飞快地跳出窗子跑过来。

  谷仲臣更呕了。怎麽全“百草堂”里的人都对他的一言一行抱以高度关切,只除了“她”例外?

  “你给我进屋去,不许出来!”吼了乌依一句,他拖著吴修几个起落,避进了杏花林深处。

  “喂,你不会想在这儿打吧?”吴修环视周遭的杏树一眼,想像与谷仲臣在这里开战……天!那会是怎生地惊天地、泣鬼神啊?

  这数以万计的杏树铁定要夭折大半。树死了,他是不在乎,可欢介八成要恨死他。那美少年只因他与谷仲臣是好友,就每天给他白眼瞧了,他要再摧毁了他宝贝寒姊姊的杏林……

  “不不不!”连摇几个头,吴修拚命往后退。“我可不要跟寒姊姊刀剑相向,你心情不好找别人泄愤去,我要回医馆帮忙了。”

  “站住!”谷仲臣身形一闪,揪回见色忘义的好友。“不过是要你陪我过几招,关欢介什麽事?”

  “拳脚不长眼,在这里动手,万一伤到杏树,嫂子岂不要伤心;嫂子难过,欢介就生气,连带的我也没有好脸色瞧了。你说这后果严不严重?”再美的人,一发起怒来,五官也要扭曲,那还能赏心悦目吗?

  “你搞清楚好不好?这‘百草堂’是我作主,就算我要将这整片杏林都铲掉……”

  “少爷要铲掉杏林吗?”冷冷淡淡的声音自后头飘来,不知何时,敖寒已领了一大票人往这儿走来。

  “原来这位就是谷少爷。”几位商贾打扮的男人对谷仲臣拱手行礼。

  谷仲臣草率地回了下礼,目光全数定在敖寒身上。乌依来了几日,敖寒就躲他几日。难得啊!她会主动与他攀谈,连带了这麽一大串人肉粽,不知要干啥儿?

  “你不是在医馆里为人看病?”

  “本来是的,不过王大爷来了,我带他看看杏林。”她为两造双方做了介绍。“王大爷负责承包杏林的收成工作,已经做了很多年,我本想与他签下长约,将往后杏林所有的照料事宜都委托他,不过少爷若对杏林有其他打算,那便由少爷的意思吧!”

  谷仲臣脑海中似乎闪过了某种意念----敖寒不对劲,哪里呢?他改以另一种审思的眼光看她。

  这冷冷淡淡、传统又认命的女子啊!今朝她身上出现了一道不寻常的光,撩拨著他已死的心湖再起涟漪。

  被称做“王大爷”的男人怀著一脸敬畏的笑走到谷仲臣面前。“谷少爷,这杏林的收成一向不坏,如果你是怕麻烦才不想继续种植,可以交由我们‘王记’全程负责,我不会多拿工钱的;或者你想多收一些承包费用,也没关系。只请你不要毁掉杏林,咱们怀阳村的人都很喜欢这座林子,拿它当精神指标在看呢!”

  “哦?”谷仲臣没多在意王大爷的话,只觉疑惑:敖寒对他想毁掉林子似乎没多大反应,她不爱这片杏林吗?

  “你认为呢?”他将问题丢回她身上。

  “我没有意见,全凭少爷作主。”从敖寒刻意矮化的言行中,他两人间的距离无形中被拉远了不少。

  “那如果我主张毁了林子呢?”谷仲臣试探地问道。

  霎时抽气声四起,唯有敖寒面不改色。

  “好。”她回答得轻描淡写。

  这样的对答把旁边所有人都听呆了。这两人不是一对夫妻吗?怎麽女的称丈夫“少爷”?男的一举一动又充满诡异?究竟在搞什麽把戏?

  “谷少爷……”王大爷怕一座大好杏林就要无端端毁在这波诡谲风云中了,急得扯住谷仲臣衣袖。“你再考虑考虑,这杏林……”

  “就交给‘王记’负责吧!”谷仲臣突然笑著扔下这叫人惊讶的答案。

  “啊!”王大爷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只张大嘴,呆看著谷仲臣。

  谷仲臣伸手拍拍他的肩。“劳烦王老板了,至于合约问题,就照旧吧!”

  “是,谢谢谷少爷、谢谢谷少爷!”王大爷喜出望外地直抹著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好不容易啊!这怀阳村民的荣耀总算保住,待回到家,他要杀只猪来酬神才是。

  谷仲臣却注意到赦寒从头到尾未变半分的容颜,彷佛这座杏林的存废与她再无半点关系。这太奇怪了,完全悖离她恋家如命的本性。

  难不成乌依对她下了蛊、转了她的性子啦?这倒好,他也要去问乌依讨讨看有没有情蛊,可以拿来种在这冷情的女人身上,或者能令她懂得何谓 “炽情血性”?

  谷仲臣兀自想得迷离。

  “少爷、少爷……”敖寒在他身畔唤著。

  一句辞儿猛地钻进耳里,谷仲臣脑中灵光一闪,他终于注意到她哪个地方不对劲了——她不再拿“百草堂”当命看,还有,她改口叫他“少爷”,为什麽?

  蓦地,谷仲臣唇边勾起一抹得偿所愿的笑。这固执的女人,她是在闹脾气吗?因为他留乌依住了下来,所以她吃醋了?

  他但愿她是!那麽就可以证明,她会嫁他仍肇因于她爱他,她也有火一般炙热的感情可以回应他,而非父母之命、买卖契约,她便毫无所觉地嫁了。

  “这样的处置你满意吗?”他温柔的低喃忽而吹拂上她耳垂。

  敖寒夜星也似的黑眸漾起一抹惊诧。他是什麽意思?用这种醉死人的口吻与她说话,是戏弄吗?她防卫性地退离他一大步。

  “哈哈哈……”谷仲臣满意极了她的反应,大笑著转身离去。

  不论她这些异常行为的原因何在,他自有法子将她掌控于手心中。他唯一担心的是,她没有感情;有如大多数的传统妇人被严苛的礼教压抑得僵硬了身心,变成一尊任人牵引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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