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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原来是包子泄了她的行踪。下回得记住,要监视一个人绝不能携带食物同行。

  他对她扬了扬那幅拼画。“谢谢你的生辰礼物。”

  她走到书桌旁,随手拿起一支狼毫笔,就着拼画写下:“既然你喜欢这份礼物,那是否代表我又为自己赢得一丝长留严府的机会?”

  他看着难得的杰作在她手中毁坏,心头乍起一股说不出的沉重。

  “这画该是出自你手吧?”

  她颔首。

  “绘了多久?”

  她写下。“五天。”

  “那算是费了不少心血,就这样毁坏,不心疼吗?”

  “万事万物,有生必有死。重要的是它达成了我绘它的目的,而你也曾因为它而开心,这便够了。”

  “看来你是那种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人。”而他比较贪心,既想拥有、又要天长地久。所以他总是不开心。

  她耸耸肩。“谁能料到下一瞬的事?多想无益。”

  “即便下一瞬便是生离或死别,你也不愿去想?”

  “只要我能掌握当下,我便能在下一刻的生离到来时,无所憾恨。至于死别,死都死了,想那么多干么?”

  她好潇洒,相较起来,他懦弱又无用。也许该改变了,再试一次去掌握,或者这回会有不同的答案出来。

  而就算结果不如他意也没关系,最坏的情形他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

  缓下悸动的心,他问:“这是你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的原因?”

  一瞬间,她彻底呆滞。

  好久、好久,久到她持笔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一串歪歪斜斜的字浮上拼画。“你想要留谁?这个‘久’指的又是多少时间?”

  “我想留的人当然是你,戴祸水。”他一字一顿。“而时间……至死方休。”

  她淡漠一笑。“你并不知道我是谁。”

  “也许你可以给我答案。”

  “重点是,我也不知道。”最后一字落下,她飘然离去。

  他无言锁着她的背影,心头烙着一个问题——这世上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沉然的视线最后落到那幅被她书得七零八落的拼画上,那歪斜的字体、扭曲的模样……在在化成一道难解的谜,而谜题就叫——戴祸水。

  莫名地,他兴奋了。从来就爱刺激,而她在这一刻变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我会赢的。”在谜题揭开前,他不会放开她。

  第七章

  如果说严公子三十一年的生命中,有三十年都在喊无聊,那么认识戴祸水的这两个多月堪称他人生中最灿烂的精华了。

  他没想过……好吧!他的确是低估了她惹祸的本领。

  “原来她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名副其实的祸水,而且是泛滥成灾、漫流遍地的超级大祸水。

  严公子睨着半死不活被扛进来的大朝,她奉命去抢劫戴祸水的卖身契,一去三天,无消无息。

  严公子也未曾派人细查,大朝的个性本就冷淡,除了钱和酒,她对什么都没兴趣。

  虽然她名为他的贴身护卫,但除非她高兴,否则一出去三、五天,把他放在一旁自生自灭是常有的事。

  不过大朝从未真正失职过,她总能在他小命休矣的前一刻适时出现,救他脱离危机,比天上的神仙还神。

  要严公子说,大朝是他见过最强的武者。

  因此,她一去三日,他一点都不担心。

  万万没想到,大朝居然会给人打成重伤。

  “安宁侯府里的高手真这么多,连你都打不过?”

  她有气无力。“侯府里的高手不多,但其他地方来的高手就不少了。全部加起来……我最少砍了二、三十个如公子这般身手的人。”当然,她自己也被砍了好多刀。

  “你自己说过,我这种三流身手一点都不够看。”

  “蚁多咬死象。”

  他要不要生气?居然被个护卫比喻成蚂蚁!

  但细察心中情绪,意外的,对于这一切他只感到兴奋,却无半丝懊恼。

  “安宁侯已经失势很久了,如何能请来这么多帮手为他捍卫府第?”

  “那些人不是安宁侯请来的,他们聚集侯爷府是另有目的。”

  “哦?”细瞧大朝眼底的邪谑,他猜。“那‘目的’该不会有个名字,就叫戴祸水吧?”

  “戴姑娘的行情不是普通的好。仅我在侯爷府里瞧见,明着要抢她的就有五路人马,,更别提隐在暗处的。”

  “她身上有宝吗?”严公子只觉戴祸水是个很有趣的人物,倒不以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本身就是个宝。”大朝长叹口气,顺便喷出一口鲜血。话说太多,牵动内伤了。“安宁侯想拿她进献王上,以保荣宠;有个叫药王门的想找她回去制药;还有一个老乞丐说要传她帮主之位……总之,整个安宁侯府乱糟糟的。”原本她还以为这是个混水摸鱼的好机会,谁知还是被发现了,一伙人为了抢她才劫到手的卖身契,全围过来,她双拳难敌四手,便落到浑身是伤的地步了。

  不过幸好戴祸水的卖身契还是让她给毁了,只剩下一堆纸灰,带回来给严公子,以换取千两黄金。

  严公子听了她的话,只是一迳地沉思。

  那些聚集在安宁侯府里的人八成都曾是戴祸水的契约主,并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

  当初,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为何待下了三个月就走了,事后,众人却苦苦追寻?

  “既然要后悔,当初怎不想办法留下她?”他自言自语着。

  大朝才不管他的烦恼,迳道:“公子,我已完成任务,你该付钱了吧?”

  这大朝什么都好,就是贪财。严公子深明她的性子,在付钱时当然爽快,以维持双方合作的愉快。

  “黄金早准备好了,你自个儿去帐房领吧!”撇下伤重的人儿,他准备去找那难解的谜——戴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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