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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老朋友了。”牛哥给了她一抹暖昧的眼神。

  严箴用力一拍额头,直想死了算。“她怎会在店里?”这咬牙切齿的质问是丢给牛哥的。

  “她是我新请的员工,不在这里、该在哪里?”看来严箴对房卿妩很感冒,牛哥不免好奇,事情跟房卿妩说的似乎大有出入。他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人。“小妩儿,你去拿几条干毛巾--来让老严擦一擦,省得他把我们的地毯都给弄湿了。”

  “我这就去。”她飞也似地跑走了。

  严箴立刻将牛哥拉到墙角。“你几时请了助手,我怎么不知道?”

  “你老兄多久没来我店里了?”牛哥横他一眼。“说到这,我倒想问你一句,你是怎么跟小妩儿认识的?”

  严箴将月前天降横祸的事说了一遍。“总之认识她后,我倒霉毙了。”

  “这事我听小妩儿说过。”牛哥颔首笑道。“不过你平白无故得个冤大头,每星期可敲五百块,这算是哪门子霉运,我就不清楚了。”

  严箴深吸口气。“她跟你说我敲诈她?”_  牛哥摇头。“她说那是她的责任,可旁人一听就知道,谁会一点小伤就去找那姓卢的吸血鬼看,又不是钱太多花不完?明摆着是敲诈嘛!”

  “我也没办法啊!那天,她非要拖我去看医生不可,我刚从日本回来,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她又同我一样穷,我只得托故去找姓卢的,先跟他收点订金来应应急。哪知她死脑筋,我不看病,她就不放我走,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只好让她忍着心痛被敲一笔喽!”

  “她是担心你。”牛哥安慰他。“可说实话,你真的一点敲诈她的意图也没有?”

  说到这件事,严箴头皮就直发麻。“除非我活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想去敲诈她。”他把认识她后,被台风整个半死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我怀疑她体内根本装了一个台风吸引器,走到哪里,就把台风招到哪里!”而跟她缘分匪浅的自己就衰毙了。

  “哈哈哈……”牛哥大笑。“这叫好人有好报、傻人有傻福。”_  “是喔!”严箴朝天翻个白眼。“少啰唆,趁着她还没出来,我先问你,最近有没有空?”

  “干么?”_  “相心请你伪造一幅美人图。”

  牛哥在坐牢前,本是个空有几分力气的莽汉,但在牢中遇见一名擅做赝品的师傅,学了一手伪造骨董的技巧。

  严箴曾将他的作品卖到美国,后来那位收藏者意外身放,收藏品尽数被拍卖,牛哥的作品辗转流落到苏富比,竟连一流的鉴定师都分辨不出真伪,最后被以当时的最高价成交。

  不过牛哥有个坏习惯,喜欢在画中留下自己的符号一头只有他看得见的牛。_  严箴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却对这一点大表赞赏,牛哥的作品已不是单纯的赝品,它超越赝品,被赋予了更高的价值。

  “时间是有啦!但……”牛哥踌躇着。_  “有什么问题?”

  “小妩儿最近住在店里,我总不能大剌剌地在她面前画伪画吧?”_  “她为什么会住在店里?!”

  “她家烧掉了嘛!”_  “那……”严箴抱着脑袋,想着自己到底欠了她多少,怎么就是摆脱不了衰运?

  “毛巾来了,我还泡了一杯热可可喔!”说人人到,房卿妩一手拎着毛巾,一手端着白烟腾腾的可可,笑意盈盈地走到他们面前。

  严箴一看到她就觉得头好痛,一双长腿忍不住一步一步往后退。_  但人如何斗得过天?他才退到门口,一阵强风吹动门板,打中他的背,又把他推了进来。

  “糟糕,风雨又变大了。”牛哥走过去将门锁好。“这种台风天,八成是不会有客人了,打烊吧!”

  “我……”眼看着退路被封,严箴欲哭无泪。_  “你担心回不去啊?”房卿妩把毛巾和热可可递给他。“没关系的,若风雨太大,你就在这里暂住一夜。牛哥会答应的,是不是?”

  “当然,如果他要的话。”牛哥笑得十足诡异。_  “我也可以把睡袋借给你喔!”房卿妩很好心。

  严箴却笑不出来,“我想不必了,这风雨还不算太大,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这样啊!”她低下头,一副难掩离情的模样。

  牛哥突然开口。“既然老严坚持要回去,小妩儿,你也去收拾收拾,跟老严一起走吧!”

  “什么?”这是严箴叫的。_  “你想要我的画吧?既然如此,就帮我收留她。”牛哥附在他耳边说。

  “要我去住严先生家?”她一脸疑惑。_  “是啊!”牛哥笑着拍拍她的肩。“我跟老严说了你家的事,我们都担心你一个人睡在店里不安全,我家你也知道的,实在不方便。正好老严家还有一间空房,他也很乐意借你暂住,你还可以帮他打扫,就当……折抵债款喽!”

  “可以吗?”她满心感激,就像把严箴当成救命活菩萨了/

  谁忍心拒绝这样一个纯真惹人怜的小丫头?尤其中间牵连着一幅价值百万的伪画。严箴无奈地含泪点头。

  可末了,他仍是不甘心地恨声低骂。“我如果不小心被害死了,绝对都是你的错。”

  牛哥只是哈哈笑着。严箴还不知道自己捡了什么样的宝?那真是个宝呢!

  第三章

  房卿妩一颗心怦咚、怦咚猛跳着,偶尔恻首偷望一眼旁边阴沉着一张峻脸的严箴。

  牛哥说他自愿收留她,直到她找到新住处,她很开心;虽然……也说不出来对他是什么感觉,但是思念是无庸置疑的。

  她乐意与他亲近,可他似乎并无此意。证据就是,自他两人上了车,他便僵着五官,活似被人倒了百儿八十万的会钱。

  她不是傻瓜,也知道一般人不会莫名其妙收留陌生人进自己家门,除了她老爸那种滥好人,现下多数人都晓得防人之心的重要。

  “唉!严先生,你……”_  “日后就要同处一个屋檐下了,你再严先生、严先生地叫,听来颇怪,不如喊我严大哥吧!”他截口道。

  房卿妩轻咳一声,粉致如樱的芳唇上挂着一抹尴尬的笑。“那个……其实我也可以去住饭店的。”

  严箴斜瞄她一眼,浓眉如墨,眸光底有几许冷光在闪烁。

  “你有钱吗?”头一回相遇,他就见识了她的穷酸,之后听闻她家遭祝融之灾,才知道她的不幸,难怪到处打零工,每星期还只能还他五百块。真要赶她去住饭店,他还觉得良心不安呢!

  “我……”说真格的,她连这星期的五百元债务都还不起,更遑论拿出饭店钱了。_  “小孩子不必想这么多。”严箴拍拍她的肩。“有的住你就住、有的吃你就吃。”横竖这笔花费他会向牛哥讨回来就是。

  “我不小了。”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她已成年很久。“我都二十四了。”_  “你有二十四岁?”他脑海里浮现日前她哭得像只花脸猫的模样,还以为她顶多十八,想不到都二十四了。

  她用力一颔首,天真的神情,和着一身无邪的气质,横看、竖看都不像二十四。_  严箴顿时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不过算啦!反正她在他家也住不久,待她找到落脚处,两人孽缘自然告终,他也懒得操烦那许多。

  “不管你是小女孩还是大女孩,借住我家都没问题,可有两件事你得注意。第一,我工作常常出国,这期间,你得自己照顾自己。第二,我住的地方不是什么高级社区,难免有些怪人来来去去,他们都是好人,希望你能尊重大家的生活方式,别妄下论断。”

  他每说一项,她就点个头,却不知他所说的怪人是什么样的?心里满是狐疑,正待开口问清时--

  “到了。”他停下车子。

  她透过车窗望出去,瞧见巷子底一栋五层楼公寓,斑斓的外墙、过时的设计,目测屋龄最少二十年,或许更久。

  严箴停车后,就倾过身子在后座摸摸寻寻老半晌。_  房卿妩疑问了声。“严大哥,你要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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