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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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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笛这浑小子,打她八岁就开始吃她豆腐,骗她喝酒,拐她偷钱溜下山玩。 他们每天都在山里为非作歹,不是戏弄猴子就是追逐老虎……臭曲笛明知她怕毛虫,又偏爱拿虫子吓她,惹得她发火,总要狠扁他一顿出气。 但可笑的是,每回她出完气,她老爹就要受气。因为曲笛总认为自己会打输她,全都得怪丁还这师父不会教,不然以他过人的聪明才智,哪可能打不过她? 曲笛真是笨,也不想想她习武几年,他又练了几年?拿马脚跟象腿比,根本是自讨苦吃。 不只如此,曲笛还一天到晚都说喜欢她,长大后一定要娶她做娘子。 奇怪,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每次她一想起这个问题,另一个她——“忘忧”就会回答——喜欢一个人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情会很平和,就像听著柳怀犀的读书声时那样。 柳怀犀是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举止有度,言谈斯文,他们认识四年,连手都没牵过几回,因为他说男女授受不亲。 他有著远大的理想,一心为国为民,哪怕得罪权贵,他也不在乎。 那宁折不屈的性子让他在仕途上屡经颠簸,就拿这次南下苏州来说,皇帝是正经八百给他发了密旨,但事实上吩咐他的事却只是买一样东西,一种传闻可以让男性雄风大振,并兼具养生长寿的丹药。 这等杂事明明谁都可以做,偏偏皇帝硬是指派了柳怀犀这个御史来干。她从柳怀犀的叹息声中了解,皇帝特意派他来买东西不是因为宠信他,纯粹是受不了他的忠言逆耳,所以遣他远离,让那双龙耳好好安宁几天。 柳怀犀受重用的日子不可能持续太久,毕竟没人喜欢一天到晚被纠正。而明知这一点,柳怀犀仍坚持不改耿直的性子。 “唉,怀犀这样的脾气,没有我在一旁开导著,岂非要憋著一肚子的郁闷?不行……”她抚著微带晕眩的脑袋站起身,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曲笛站在走廊上,对她弯起一抹亲切又兼带三分戏谑的笑容。 “师姊早啊!昨晚睡得可好?”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一转,却是一笼包子,热腾腾的,还冒著白烟。“今天早膳吃山笋包可好?” “山笋也能做包子?”她的注意力不小心被他转移了。 “山笋配上香菇、木耳、豆皮,再掺些小川椒,味道可鲜了,保证师姊一尝就上瘾。”因为当年她做过一回给他吃,他念念不忘多年,自己研究了很久,才重现昔日风味。 “真这么好吃?”她不太相信,忍不住拿了一颗轻咬一口,没有肉包子鲜美的汁液流出来,却溢出一股清冽的芳香,她细细咀嚼一小块切丁的山笋,鲜嫩的味道在川椒的衬托下,更显甜美,而且……这味道……好熟悉。 一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闪过,一道小小的身影在竹林里上下蹦窜,利用晨雾正浓、朝阳未起之际,挥舞著手中的绣线,收割那一小截一小截方冒出头的嫩笋。 她彷佛还能感受到那女孩的欢喜,心想这玩意儿保证可以让家里那只小馋猫,吃得连舌头都一起吞下肚。 “如何?师姊,我没骗你吧!这山笋包确实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他笑嘻嘻地拿起一颗包子,也跟著吃起来。 丁叮看见他肩膀上一大片湿润,微微讶异。他是一大早就去竹林挖笋子,沾得一身露水吗?就像方才闪过她脑海里那个小女孩一样。 就为了做这一笼包子,费如此大的心思,值得吗? 她下意识地轻抚他肩上、发尾的水渍。“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话犹未落,她大吃一惊,为什么她会对他说出这种话?仿佛他们之间非常的亲近……不,那不只是亲近,而是比亲近更深切一点的亲密。 最最起码,她在面对自己的未婚夫柳怀犀时,第一件事必是请安问好,互相关怀,不会动手动脚。 可对著曲笛,她就是那么自然地碰了他,完全没有那种应该存在的男女之防。 这实在太奇怪了。她再也压不下满心的疑虑,捉住他的袖子。“我晓得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告诉我。” 他微微一侧身,闪开了她的手。“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得由你自己去想。”说著,他将那笼包子递到她手中。“也许一边吃一边想,你会想得快一些,至于我……抱歉,目前我是个商人,有很多事得做,恕难奉陪。” “曲笛,你……”这个王八蛋,真是气死她了。“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说的是我未婚夫的家。” “噢,你是指柳怀犀吗?嗯,让我想想,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会到我的店里与我商谈一笔生意。他想买些药,大量地购买,但那药非常珍贵,我正考虑是否要跟他做这笔买卖,毕竟,他出的价钱并不高。” 她气炸了,他完全清楚柳怀犀奉旨南下的目的,却拿这件事来威胁她?倘若她坚持回家,他肯定二话不说拒绝与柳怀犀交易,而任务失败的柳怀犀一旦被皇上降罪,那后果…… 该死!她恨恨地转回房,砰地一声踢上房门。 “啧啧,好泼辣!不过我喜欢。”曲笛快乐地吹著口哨走了。 第九章 丁叮踢上房门后,也吓了一大跳。 “喝!我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她看看自己的脚,却像见到鬼一样地跳了起来。“我的绣花鞋呢?我的裹脚布呢?” 直到此刻,她才猛地发现自己脚下穿的是一双锦缎做的靴子,柔软舒适,比起之前她缠著小脚硬塞的绣花鞋……真的不能怪她迷糊,连被换了鞋袜都没发现,因为现在的靴子实在太舒服了嘛! 她原地蹦跳两下,然后欢快地绕著房里的桌子跑了起来,一开始速度很慢,然后逐渐加快,最后变成一抹流星,所过之处,余下残影片片,在影子尚未消失时,她人又已回到原地。 “哼!凭你也想留下我。”她得意地抽抽鼻子,三两下解决掉竹笼里剩下的包子,拍拍鼓鼓的肚皮,动作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 但她却没有发现。当一个人真正做回自己的时候,心里只会充满无限的欢喜,是不会察觉其中的异变的。 她吃完包子,打开门,探出头左右张望两下。 没人。看来曲笛没骗她,他的确是个很忙的生意人。既然他不在,就别怪她跷头了,只要她能走得无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人,应该就不会影响柳怀犀与天宝坊的买卖了。 曲笛想以此威胁她、幽禁她?门儿都没有。 她轻飘飘的身影,化成落花,随风荡出了简陋的房间,一跃上了屋顶,直朝她心里的家奔去。 待得她身影消失,曲笛从暗处行出,身旁跟著曲敏儿。 “你还会回来吗?”曲敏儿望著曲笛的眼神充满不舍。 “有机会吧!”曲笛拍拍她的肩。“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她点点头。“尽量给柳怀犀方便嘛!我晓得。”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到她手上。“招待柳怀犀的时候,放进他的茶水里。” “你想毒死柳怀犀?” “我要弄死他,直接让他完成不了任务,回去被小皇帝砍头就是,干么还下药?这是让他暂时不能人道的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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