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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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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柳亦和柳扬会打电话来要她劝郝枢启别这么拼命,赚再多的钱,有命赚、没命花也是不值。 她曾试着与他沟通,但没用,他听不进去,一意地沉溺于金钱游戏中,随着银行储金簿上的数字往上攀升,他越是疯狂。 听说他已经找到了一条赚钱的捷径——股票、房地产。 做梦也想不到,曾经是梦想当实业家的人,竟会被投机事业吸引了全部。 但,不可讳言的,他仍是成功了;他天生就有那种王者的气势,炒作股票、房地产、期货……不管合不合法,只要一经他的手!那价值总要翻上好几倍,他俨然成了新一代的股海奇人。 而他似乎也满足了,决定与人开设贸易公司,那种赚取佣金,不生产任何物品的行业曾经是他最唾弃的,可现在只要能帮他赚钱,他什么也不顾。 商场人士称他为新一代的黑马,有人羡慕、有人唾弃;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流言都无法影响他,他惟一在乎的只有“赚钱”二字! 更可笑的是,她手中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是听来的,他已忙到没空与她多说一句话。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富裕真有幸福可言! 此刻她才了解“闺怨”的滋味,虽然他的追逐富贵不是出自她的授意!但他的事业心依然给了她相同的下场——独守空闺。 “嗯!”压着不适的腹部,她放下小韫礼冲进浴室,在马桶边干呕出无数苦水,怅然的花颜又更苍白了。 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不会搞不清楚这样的反胃恶心感代表什么意思,她八成是又怀孕了。绝对是蜜月旅行惹的祸,真是太不小心了!她不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再生第三个孩子会有益处。这娃儿怕是得不到祝福的!她伸手抽了张卫生纸拭去唇边的苦水,不晓得这心里的苦该向谁诉说? 从前,母亲因为父亲的花心与冷落,而日日躲在佛堂里对着佛像掉泪是否就是这种滋味? 水如新此刻忍不住恨起“金钱”。若非这万恶之物,她岂会落到这步田地?她真想抛下这所有的财富,孑然一身独向天涯去…… 客厅突地传来一阵开门声,她在浴室里听见了,兴奋难抑地冲了出来。 门口,郝枢启一身酒气冲着她发笑:“老婆!” 好难得,他居然会在凌晨三点前进家门。她跑过去扶住他。 “枢启,你怎么喝成这样!” “应酬。”他笑呵呵的显然心情大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若顺利,年底我们就可以换大屋了。” 他心里还是只有钱。可惜,再多的钱也填不满她心底的空虚。 “枢启,我有事跟你商量。” “有事明天再说好吗?我好累了。”他打了个酒嗝,颠颠倒倒往卧室里走。 “不行啊!这事情好重要的。”抚着微凸的腹部,她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明天再说,我困了。”他的身子才沾上枕被,便沉沉睡去了。 “枢启!”不甘心受此冷落,她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你起来,我有要紧事跟你说啊!” “别吵……”他抬手挥开她,压根儿没有清醒的打算。 “枢启!”愤怒地捶了他一拳,却只得到一个酒嗝做回应。 他说明天再听她说,他明天有时间留给她吗?他的行程表向来紧凑到空不下一分钟在维系家庭情缘上。心凉了、也伤了,她不懂,富贵到底有什么好?这样的富贵她宁可不要! 郝枢启到底算不算一个好丈夫? 问问社交圈里的女人,她们会说他是最佳的“蓝服绅土”,每一个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年轻、英俊、多金。 但对水如新,他的正牌夫人而言呢? 她—个人躺在病床上,刚生下一子,布置豪华的偌大病房更衬出这对无人陪伴的母子的悲凉。 她生下孩子的消息,只怕他还不知道吧!也难怪,他那么忙,一年的时间让他从一个刚退伍、一无所有的年轻小伙子,转变成一个身价与日俱增的百万富翁。 所有人都看好他!认为他成为千万富豪的日子指日可待。 惟有她,望着身边的三子,他长得是那么可爱逗人,她却没心情抱他,更有甚者,她觉得自己不该生下他,因为她已经不可能给他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了。 为了怕日后有更多的错误来报到,她狠下心做了结扎手术,一切到此为止。 “妈咪对不起你,孩子。” 小婴儿依旧无知无觉地睡得香甜,更增添了她心里的歉疚。 “铃——”床头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难道是枢启?她兴奋地坐直了身子,冰凉的心又起了希望,水如新缓缓接起电话。 “如新。”果然是郝枢启。 “枢启……”哽咽的声音泄漏出了她心底的哀伤,他总算没有忘记她。 “我听说你生了。”他声音里有些兴奋。 听说!多可恶的字眼?她委实笑不出来: “枢启,你在哪里?” “机场。”他提高了声音,“如新,我现在要到香港谈生意,要一个礼拜才能回来,我回来后会马上去看你,孩子就麻烦你了,我爱你。” “可是……孩子的名字呢?”她慌张地想要留下他。 “你起吧!我相信你的品味。”对着话筒,郝枢启噘下一吻, “记得我爱你喔,我会带礼物回来给你的,拜拜!”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枢启!”她对着话筒哀嚎。我爱你,那三个字他说得何等顺口?但只是说,行动呢?没有! “王八蛋,你去死好了——” 为什么男人总是如此自以为是?她要他带回来的礼物做什么?身为一个妻子,她真正需要的是在辛苦地怀孕产子后,有他陪伴在身旁啊! “呜呜呜……”泪水再也按捺不住地夺眶而出,水如新伏在被窝里哭出了潜藏在心底良久,那山高海深的悲意。 郝枢启益加志得意满了,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他变成了人人欣羡的百万富翁。 终于,他也有能力住别墅了,虽然才三十多坪,不过这只是一个开端,未来,他会拥有一座超级豪宅,他将与水如新在豪宅里举行一场世纪婚礼,让全世界都能瞧见他们的幸福美满。 相较于一屋子的喜悦,只有水如新脸上的笑容显得牵强;在这场三子郝韫霆的满月酒兼乔迁喜宴上,她承受着众人的恭喜,每位客人都赞她嫁了个好丈夫,因为郝枢启将他半数以上的财产都登记在她名下,在世人眼里这就代表幸福了。 但事实呢?她是一个一天见不到丈夫一小时、寂寞而孤独的女人。 好不容易捱到太阳落了西,客人终于散尽,她迫不及待将自己关进卧房里,外头那以金钱造起来的虚伪幸福她再也不想看、不想听了。 “夫人呢?”意气风发的郝枢启直到夜过大半,才发现娇妻失了踪影,忙捉住一个新请来的佣人问道。 “夫人?不是在房里吗?”佣人回道。 “是吗?”将三个幼子交给佣人,“你带少爷们去睡觉,我去看看夫人。”他上楼进了房。 水如新呆坐在梳妆台前,明媚秋瞳里溢着两汪被层层浓雾所围绕的清湛湖水,因为模糊而看不真切。 “如新,你怎么了?”他突然觉得她离他好远,那窈窕的身影像要消失似的,吓得他慌忙抱紧她,“不喜欢这房子吗?没关系,等过年后,我收到新的款子再买一栋给你。或者你不习惯宴会?那我们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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