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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想自己上洗手间。”该死,她存心挑战他的怒火吗?

  “不要啦!”岳筱晶拼命摆手。“你的脚伤很严重,起不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咬牙,怒火被她煽扬得有些失控。

  “万一试失败了还不是要我帮你插尿管。”她苦着一张脸。

  “那个……是你帮我插的?”火,终于燎烧起来了。

  看他整张脸都气红了.她再迟钝也知道不能承认这项罪名,何况尿管真的不是她插的啊!她只是一名小小的“旁观者”,尽管看得非常地仔细,却绝对只动过眼而没动过手。

  “没有,你想……我又不是护士.怎么可能会导尿?”

  言之有理!司辰宇也就不再跟她斤斤计较了,努力收回残存不多的冷静。

  “你说我昏迷了三天,这期间有多少人来过这里?”

  “两个。一个送货员,送来一些日常用品就马上走了,还有一名特别护士,负责帮你打针、换药,直待到今天早上才离开。”

  敌人很聪明,露面的次数越少,被他捉住弱点的机会也就相对减低。看来在痊愈前,他是待定这间小牢笼了。

  “也罢!”吐出一口长气,改变不了的事实想太多无用。“你过来。”他对着岳筱晶招招手。

  “什么事?”

  “扶我去洗手间。”

  她下巴狠狠一落,将地板砸出一个洞。

  “你在开玩笑!’他们的体形相差了一倍有余那!她要怎么扶他进洗手间?铁定被压扁的啦!

  “你很聪明。”从洗手间里劫后余生,重回病床后,司辰宇作出如是结论。

  岳筱晶小心翼翼眨着他。方才她扶着他摔了三次、扭了两次,最后还一脑门撞上水箱、险些栽进马桶里,将他好不容易才挽回来的半条命,又折腾掉了三分之二;这样他还夸她聪明,是不是伤到脑子啦?

  “你晓得去当一名图书馆管理员、而非护理人员,总算还有一点儿脑子。”他没好气地揉着额上的肿包。“否则你早因谋杀病人被判死刑了。”

  就说嘛!他再怎么宽宏大量也不可能夸赞一名险些要了他小命的凶手。

  “对不起。”岳筱晶合掌对他又拜又求。“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太重了,我撑不住啊!”

  “嗯!”他漫应一声,新伤加旧伤已经痛得他什么理智、冷静都忘了。

  “那……这样好不好?你昏迷这段时间都没洗澡,一定很不好受,我去弄盆热水来帮你擦身?”她努力想要讨好他。毕竟一间房里只关了两个人,如果还互不理睬,那会很难过的。

  他考虑了一下,是很想洗掉这一身的黏腻,却又不愿莫名其妙死在她手下。“还是算了。”宁可再忍两天,等力气恢复些许后再自行清洗。

  岳筱晶忍不住跳脚。“你别这么不信任我嘛!我承认自己是有些迟钝,但也没蠢到连擦身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淡讽。“搀扶病人如厕是一件天大的事,我不该将如此重任交托到你身上,招惹来这一身伤全是我自作孽。”

  她脑袋慢慢地往下垂,逐渐靠近胸膛。“你不要这么说嘛!我知道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很难,尤其一想到她至死不改的散漫,他简直要气炸了。

  良久没得到一声谅解,她的肩膀轻轻地抽搐了两下。“这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如果你不理我,我……我会哭的……”话语的尾端直颤个不停。

  他端正的五官一整为冷肃。“动不动就用眼泪来解决问题的女人是最叫人厌恶的。”

  “我没有哭啊!”她赶紧抬起头,白晰柔嫩的粉颊上是不见半丝泪痕,但她的眼眶却红了。

  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就当是误上贼船吧,司辰宇无奈一叹。“麻烦你了。”

  “什么?”

  他深吸口气,话中有着认命。“擦身。”

  “你愿意原谅我了?”

  “去吧、去吧!”他长叹一声,看着她豁然开朗的身影迅速往洗手间奔去。一个散漫迷糊到不可救药的女人,他得熬到几时才能脱离她的魔爪?唉——

  不敢想像她能有多大的本事看护他到痊愈,别拖着他一起掉进地狱观光就该偷笑啦!还是赶紧呼叫帝国内的人员前来救驾方是万全之策。

  解下腕上的手表。“黑暗帝国”内最精密的通讯器就在里头。只要输入密码,不消半日,保证他们安安稳稳回到台北,然后……

  “岳筱晶——”一声怒吼打破了他完美无缺的计划。

  “来了!”洗手间里窜出一条娇小的身影,手上端着一盆热水跑得又快又急。

  司辰宇见状,俊脸霎时转为惨白。“你小心一点儿……哇!”

  来不及了!她裙上的真丝缎带突然松脱绊了她一下,水盆立刻脱离她的掌握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准确无误地罩上他的脑袋——

  整盆热水毫无遗漏地淋了他一身湿,那将近六十度的水温像是一柄利刃,残忍地刺穿他腿部被碎镜片撕割得深入骨头的伤口,疼得他当场昏过去三秒钟。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拾起罩住他脑袋的水盆。“你还好吗?”

  可能好吗?狠狠射出一记白眼,他已经虚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赶紧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对不起,千错方错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司辰宇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张扬着浓烈火气的喘息急促而浅薄,只怕他已没那个命去见证她的改过自新了。

  岳筱晶匆忙撕开一包药喂进他嘴里。“你撑着点儿,我立刻帮你换药,你可千万不能死啊!”要她一个人待在这陌生而诡异的牢笼里,她会疯的。

  换药!他一口气喘不过来,整副理智栽进黑暗的深渊里。完蛋了,一旦成为她的刀上俎,他怕是得跟太阳永远地说再见了。

  该死,早知道这种生活散漫、不规不矩的人是社会的毒瘤,他因何不加以铲除、反而与之纠缠不清呢?瞧,报应临头了吧!

  就着床头灯管隐约辐射出来的微弱光线,司辰宇神色凝重地检视着被破坏的手表通讯器。

  好厉害的手法,单单剪断了通讯线路,却不损伤手表的正常运作,非精通机械之人不可能做得到。

  惨遭拘禁的岁月已增加至第七日,而这期间,除了每三天一次的常用品配送外,不见半个可疑之人出现。

  他在岳筱晶的扶持下,搜遍了这间十二坪半的小套房,连一具窃听器、或隐藏式摄影机都没找到——敌人果真只是想把他们关起来而已。

  为什么?不杀、不放、不问、不求;这种对敌法实在是太奇怪了。

  心中隐约有股不好的预感,幕后敌人对于“黑暗帝国”,以及他的了解太深,仿佛……他正跟一名十足相熟的人对战。

  这代表什么?“黑暗帝国”里出现内贼了?司辰宇压根儿不愿往这方向想去,他底下的人素以“循规蹈矩”著称,怎么可能别起异心?

  但……沉恸的目光移往堆在沙发椅上的西装、棉衫,受伤当日他身上所带物件都还完整地摆在那里了,独失了一样身分证明令牌。

  不是帝国之人不会懂得那面令牌的重要性,更加不会知道他改装了一只通讯器,就镶嵌在手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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