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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话仍兀自的响着,在焦虑不已时,模模糊糊地急然想起表舅好像曾说过,要举家前往西部参加一个老友的婚礼,顺便旅行……他们一家想必现在一定是在旅程途中……

  颓然的挂上电话,无助再加上害怕的心,让她只能紧紧的抱紧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子,祈求上苍的仁慈,不要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受到牵制而百般无聊的林时,在和杜实桓会过一次面后,马上加速了商谈接洽的行动。身为保镖兼名义上情妇的斐香繁,当然是如影随形的奉陪,这让她发现到汪子容对她抱着高度的戒心。

  出现在她眼中警戒的眼神并不陌生,看过太多太多的女人,在和身边的男人一起面对她时,眼中出现这种抗拒的神情,但汪子容眼中为什么也有这种眼神?除非,她也知道当年的事。不管是或不是,她对汪子容并不陌生,当年杜家夫妇口中念着的最佳媳妇,就是这个名字。

  但她实在不需要对自己如此的防备,扪心自问,就算和杜实桓曾经有过一段过去,但再相逢时早已人事全非,他对她已经没有记忆,更何况两人早已逝去的那一段感情。现在的他们,就算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何况,从林时那边得来消息了解到,他也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学生,肩负家族企业一半责任的他,想必理想与眼界都更高;何况,自己早已平静多时的生活,也没那个心情再重拾旧情,而最最可笑的是,还是只有她单方面知道的旧情。

  不管怎样,斐香繁原先真的是打算就这样让两人错过的——只可惜年轻又单纯的汪子容不懂!她无意中所散发出的敌意和警戒,不仅没有达到示警的意味,反而激起潜伏在女人天性中破坏的恶劣因子,就像猫肆虐地玩弄已经沦为掌中物的老鼠一样。

  她忽然兴起想为年轻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自己讨回一些利息——就当作自己在这段无聊时间内额外的消遣。

  于是,出现了她若有似无亲近杜实桓的举动。

  心无旁骛的杜实桓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的举动,但汪子容的女人天性注意到了。在不想引起杜实桓疑心之下,只能睁着一双又气又怨的大眼看着。

  杜实桓这个男人——年届三十了,却仍旧有着一双赤子般纯真的眼眸,他应该知道旁人对她身份的诸多揣测,却能以不带有色的眼光看她。不是她自夸,她自信没有男人看到她不会惊艳,但他的眼眸在看到她时,虽然也会闪过一些异样的光芒,但没有一点亵渎,只是纯粹的欣赏她的美丽。这样的男人让她怀疑,他要如何在商场上和人勾心斗角?见多了商场上商人为了名利不计一切的心态,他纯净一如多年前的心,能够在这人吃人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吗?

  在赞佩他的单纯能够不受时间和空间的污染时,心中也涌起另一股怨气!

  为什么在自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最爱的他却远在另一个国度,安然自在的过他的日子,并且完完全全的忘记她的存在,徒留她一人抱着一段无望的恋情痛苦!昔日相知甚深的一对恋人,再重逢的今日,竟然陌生至此!一个早已坠入万丈红尘之中,看尽岁月带给人的悲欢离合;另一个却仍旧拥有昔日深刻的眼眸,在在的讽刺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

  不!斐香繁坚决否认眼前的男人是当时自己深爱的情人,他只是拥有同她情人一样脸孔的陌生人而已。若是“他”,绝对不会以这种客气又陌生、但感兴趣的眼神看她……当年,也不会在昏迷醒来看到她后,一脸茫然的问她:“你是谁?”

  那句话打碎了她所有为将来奋斗的力量,一起作战抵挡成人现实观念的人不在了,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再孤军奋战下去,而只是为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所以,她在杜家夫妇跪地声声哀求中退让,逃离加拿大回到故乡疗伤。

  他早已不是那个爱她超过自己生命的初恋情人!她再一次的否认!

  她想让现在的他,为了自己的存在而痛苦、挣扎,如同她为了他的失忆而痛苦一样,以报复他的无情遗忘!

  今晚,杜实桓应邀前来林宅,为他和林时的合作计划再注入一些热度。

  斐香繁静静地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喝茶看杂志,并没有认真倾听两个男人所谈的公事,也不插嘴,只是乖巧地一如大户人家所豢养的宠物一样。

  存心看好戏的林时,适时的进到书房接电话,名正言呈的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汪小姐今晚怎么没来?”一小段沉默之后,斐香繁打破窒人的沉默,不甚在意的看着浓艳的红指甲问。

  一阵阵的香气,借着开启的落地窗送进来的微风,由她的方向轻轻飘送过来,杜实桓心不在焉的想起出门前表妹一脸想哭的表情。

  “子容她人有一点不舒服,所以我要她在饭店里休息。”老实说,现下装满他心胸的不是汪子容,而是斐香繁。

  这么一个感觉矛盾的女人,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他原本只有忙碌公事的心房,占有一席之地。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近来常常不自觉的独自深思,所以子容才总是愁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哀求他回加拿大去。

  “杜先生这趟回国来发展,你的父母没有阻止吗?”斐香繁别有深意的问。

  虽然不曾刻意的留下自己的踪迹,但依杜家夫妇防备她的小心程度,应该把她的去向摸得一清二楚才是。既然知道自己身在台湾,他们怎么可能放心让儿子前来?

  是认为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动心的能耐吗?她微讽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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