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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而屈平良的话仿佛像一颗原子弹般炸开,在场所有的人,屈爱更是震惊地捂着脸,悄悄地依向母亲。母亲则是搂紧了她,忧伤地低垂下头。

  米天冷首先由震惊中回过神,他对着跌坐在地的屈仁,大高叫一声:“小心!”然后,立即奔向了她。

  不,还是迟了,落下的花瓶擦中屈仁的头部后落了下来,瓶身碎了满地,而瓶中的水四下漫了开来。

  屈动也不动地跌坐在地,鲜血沿着左颊慢慢地渗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就这样定了她的罪吗?她不甘心啊!望着地面缓缓流动的水,她的心中却在悲鸣着。

  看着呆滞茫然的她,米天冷心中一阵刺痛。他想扶起她,不意摸到她颊边的一抹湿热。手中的鲜血令他全身陡地一惊,他想抬起她的脸查看她的伤,不!她却偏过头闪避他。

  屈仁爬到屈父的脚边,双膝成跪姿。她缓缓地抬起头,眼里的平静却令人感到不安。

  “爸、妈——”她对着父母轻轻地点了点头。“很高兴能当了你们十八年的女儿,谢谢你们给我一个温暖的家,这是我今生永远无以回报的!谢谢、真的谢谢你们……”她弯下身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缓缓地起身。环视了一下,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嘴角喃喃地吐出一声声的“谢谢”,转身冲进了黑暗中的风雨。

  “天冷,拦住她!”米妈妈焦急地高声叫道。不对劲,小仁那个眼神。

  母亲的叫声震撼了米天冷的心,顿了一下,立刻追了出去。

  望着一前一后飞奔而出的两人,屈爱再也忍受不住地哭了出夹。

  屈仁只是不斯地向前跑,无视于无情打在身上的冰冷风雨。父亲的话毁去了她最后的希望,她想哭,却哭不出来,一个没有心的人,如何能再挤得出眼泪?

  什么没有,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让她留恋的?!在屈家,她本来就是一个介入者,如果……她的消失能换回这个家的安宁,让所有的事回到原点,那么她愿意……

  一道刺眼的车灯自远处射向,屈仁惨然的一笑,毫不畏惧的迎向那道强光。

  “不!”米天冷在洞悉她的意图时,发出一道彻心扉吼叫声。他奋力狂奔,想阻止一切,根本抵不过车行的速度。

  结果,就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在尖锐的煞车声起时,一切好像定格住了。只见屈仁的身子仿佛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缓缓地扬起,尔后降落在不断飘摇的风雨中。

  凌晨时,医院的长廊再度挤满了屈米两家,不同的是,众人由上次的加护病房外转到了手术房外,大家焦急的目光直盯着前方手术房的灯,而时间就在难捱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了。

  米天冷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前方的,他不知道自己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有多久了?有三个小时了吧,头一次,他发现时间竟是如此地难熬。

  “请问,你们是屈仁小姐的家人吗?”突然传来的声音令人震动了一下。

  屈廉疑惑地点点头。“请问你是……”

  “我姓张,刚刚我曾经打过电话到府上,应该是屈太太接的吧!她告诉我屈小姐出了车祸。”

  为了不让母亲在漫长的等待中受煎熬,屈义坚持她留在家,由屈爱与天寒陪她在家中等消息。

  张先生按着道:“对不起!我当时应该坚持送她回去,要不然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语中有着无限的悔恨。

  他的话令人诧异地抬起头。

  “到底怎么回事?”屈廉迫不及待地追问。

  张先生的脸色立刻黯了下来,他垂下眼说:“今天下午……不!应该算是昨天下午,我儿子被一辆该死的计程车,要不是屈仁小姐见义勇为的立刻将我儿子送医院急救,后果恐怕将不堪设想。”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应该坚持送她回家,这么大的风,视线又不好,她一个女孩子家……”强烈的自责令他语带哽咽。

  闻言,大家都呆愣了半晌,尤其是屈父,他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脸上有着悔不当切的自责。他竟然不分青皂白地打了她,天哪!他到底对那孩子做些什么?

  望着屈父,米天冷嘴唇嚅动,终究没有说什么。

  手术进行了近八个小时才结束,大家红着眼等待医生说明屈仁的情况。

  “老陈,怎么样?”屈平良抖颤着声音问好友。

  陈医生的眼里满是疲惫,他抱歉地望了老友一眼——“老屈,我尽力了!那孩子伤得太重,我……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话一出,众人的脸色迅速地转为死灰,米天冷神情木然地倒退了数步。

  “老陈……”屈平良情绪激动地握住陈医生的手:“请你救救她,拜托你救救她!”

  陈医生重重地叹了口,“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两天来,经历过数次手术的屈仁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情形每况愈下。

  方兰在得知情况后,坚持到医院看屈仁,在探视过躺在加护病房中包里着白纱布、没有一点生气的屈仁后,她早已泣不成声,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令人闻之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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