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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她母亲就和通用慈母没什么两样,非常的疼爱哥哥,时常对他嘘寒问暖又照顾有佳,成功的塑造出她完美的一面,让她在上流名嫒的贵妇社交圈打响知名度,除了能占有一席地位外,也让她成为外界媒体口中最有胸襟、气度、包容力的贵妇。

  然而真正的事实却无人知晓,其实她哥哥在家中的地位连个仆人都还要不如!

  她母亲就像童话故事中的可恶后母,除了要他做些仆人该做的劳苦家事外,还三不五时以凌虐他为乐,甚至只要看他不顾眼,稍微惹得她母亲不悦,三餐不给他饭吃都是正常的事。

  昨天,她哥哥在清扫母亲寝室时,不小心打破一只她母亲最钟爱的玉手镯,尽管他跪在地上不停的赔不是、求原谅,她盛怒的母亲还是毒打他一顿,再命令刘姨将他关进又脏又乱的黑暗地窖。

  他之所以会被她母亲讨厌,除了当初的面子问题外,最重要的是她自从生下她后,便不能再生育了。所以顾忌着她父亲基于欲弥补辜负他母亲的歉意,而将他立为第一继承人,更何况,庞大的家族事业,常规上本来就是由长男继承。

  她母亲因此害怕了,害怕将来公司、产业全落进他手中,他定会迎回他的生母,同时当他掌握经济大权的那一刻起,便会是她母亲被赶走的那一天。

  因此,她母亲才会无论如何,即使是不择手段,也一定要将他赶出家门,最好是他自个儿受不了凌虐而主动的离去,才免得自己被冠上心胸狭窄,无法接纳他的罪名。

  由于她看不惯哥哥遭受到不平等的待遇,自她懂事以来,无论明帮暗帮她都会尽一切可能的帮他。倘若他做错事,她会撒娇的向母亲求情,直至母亲原谅他为止;若是他惹得母亲不悦没饭吃,她就偷偷的拿着零用钱至外头买食物回来给他吃。

  刚开始,因母亲的缘故而对她心存敌意的哥哥,并不接受她的好意,甚至迁怒的大吼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趁四下无人之际欺负她,但她都没有哭喊半声,也没有向母亲告状或是向父亲编派他的不是,渐渐的,似乎感受到她接近他并没有任何的恶意,他才不再排斥她。

  根据一些年长看不惯母亲恶行作为,却也为了保住饭碗而不敢向父亲告密的老仆人描述,在她还是婴孩时期,年长她五岁的哥哥其实是非常的喜欢她,总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中呵护着,并爱逗着她玩耍,直至被母亲发现,怒斥他要远离她,不准他靠近触碰她时,他才开始讨厌她的。

  就在她烦恼着该如何溜进后门而不被精明的刘姨逮到,或若是不小心被发现了,该找什么理由来搪塞时,那一脸孤僻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男孩,猝不及防的抢过她挂在手腕中的那袋食物。

  “啊!”突然被人用力一拉,她整个人往前倾,庆幸她反应快,以双手撑住湿淋淋的柏油路,否则这扑倒在地,她全身不湿透才奇怪,“喂!你……”

  她很生气的爬起来,连忙拿起掉在地上的雨伞,正欲开口斥责他这个没礼貌、行为又恶劣的大男孩时,却惊愕于他的吃相而呆傻住。

  天啊!他饿几天了?瞧他狼吞虎咽的将她好不容易走一大段路,费尽千辛万苦买回来的麦当劳大餐,在一眨眼的工夫被吃得一干二净时,处在错愕中的她,完全忘了该出声阻止他,只是愣愣的睁大眼看着他囫囵吞枣的恐怖吃相。

  “好吃吗?”她咬牙切齿的直盯他将啃得精光的鸡骨头往后抛,一想到他将她偷买给被母亲关在地窖,一天未进食也未喝半滴水的哥哥的食物,吃得一点也不剩时,她气得火冒三丈,有股冲动想拿雨伞柄打他。

  喝完最后一口热腾腾的玉米浓汤,他捏烂纸杯,以手肘抹了抹嘴角的油渍残渣,见她气呼呼的瞪着他,倏地,黯淡的黑眸迸出炯亮的光芒,同时闪过一抹复杂又诡异的厌恶。

  他憎恨女人!尤其是他母亲,让他看清所有的女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虚伪的!没有一个女人会是例外,连她也一样!

  “你这恶劣的小孩!你是土匪啊!把我哥哥的汉堡、炸鸡、玉米浓汤全吃光了,我哥哥会饿死的!”想到没饭吃、没水喝的哥哥,她就非常的伤心,“如果……如果我哥哥饿死了,我会要你……啊!”

  他突然倾身扑向她,她惊吓得尖叫一声,本能的就往后跳,但仍没逃过他的魔爪。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肘,将想转身跑离的她用力一拉回,像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发狂的张口咬住她的左手臂。

  痛……痛……痛呀!好痛啊!他是不是从疯人院偷跑出来的啊!怎么见东西就抢、看人就咬,她到底与他有何深仇大恨,为什么无论她如何推他、甩着手臂,他就是紧咬着她的手臂不放?

  “哼!”他讽刺的冷哼一声。她的反应教他感到惊讶,她居然没喊疼也没尖叫的任他咬。

  看着她忍受疼痛的紧咬下唇、皱着小脸,就是不肯出声喊半句痛时,他怒火更炽的加重力道,没多久,他鼻息间便闻到微淡的血腥味。

  呜……倒霉啊!她是不是遇到一个疯子呀?怎么?那些麦当劳大餐还喂不饱他?没东西吃了,他就要吃人肉了?哦,天啊!她疼得都快麻木、没知觉了。他再咬下去,恐怕手臂真会被他咬掉一块肉。

  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人像是在比谁还沉着、较有耐性,一个是紧咬住不放,一个是默不吭声,直至他达到目的,和看在那些食物的份上,才让步的松口放开她。

  “你为什么不叫?”看见她手臂留下他的齿痕,并渗出血丝来,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般,他冷漠的双眸掠过一抹消逝极快的得意邪笑。

  咦?他会开口说话?不是个哑巴?她怔住了。

  “这是记号!记住!”虽还是个十五岁大的男孩,但他的命令语气,却有着成熟大人般威严十足的气势,显示出他并非一般普通人家的小孩。

  “我不会忘记的!”疼痛快速的向外扩散,虽然他只咬住一小地方,但她觉得疼痛处并不只限于那,而是觉得整只左手臂都很痛。

  她轻咬着下唇忍住疼痛,但却遏抑不住盈满眼眶的泪水,颗颗晶莹剔透如珍珠串的泪水,掺杂着雨水滑落她脸颊。

  这辈子她恐怕是难忘手臂这伤痛了,以及这个阴阳怪气、意图不明的可怕臭男生!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她永远记住他,那么他成功了!手臂上这怕是会成为烙印般的伤口,会再再的提醒她今天所受到的攻击。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这可恶之人的!

  “很好,我会再回来找你的,这是以后相见的信物。”阴鸶的黑眸,没有十五岁大男孩应有的单纯、天真,只有令人诧异的冰冷。

  “见你的头啦!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她气炸的喊完,好像他是会吃人的妖魔鬼怪般,转身拔腿就跑。

  遇到他已经够倒霉了!不但害她全身淋湿不知该如何向刘姨交代,还咬伤她的手臂,让她痛得差点没放声大哭起来,甚至还可恶的吃光她偷买给哥哥的食物。

  愈想她就愈生气!回去以后,她绝对会认真的三餐祷告,祈祷上天不要让他们再见面,最好让他这恶劣的臭男生离开台湾,滚到远远的南极去当冰人!

  她快速的往后门冲去,没有回头,隐约之中,除了淅沥哗啦的大雨声,她似乎还听见来了一群人称呼他为小少爷,以及他大吼着要她牢记他的名字——鬼刹!

  鬼刹?有人取这么古怪又阴森的名字吗?难道不会觉得不吉利?

  难不成他与哥哥一样,只因命中带煞,所以迫于无奈才必须取些禁忌的名字?

  忍不住的,她打了个寒颤。并非是因他的姓鬼,而是他浑身散发出的阴森气息,令她连想到自冰冷地窖来的厉鬼!

  这更加深她的恐惧、她的印象,想要忘记他,似乎已是件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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