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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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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口,很久了,从晌午一直搁到现下,只要一想起她那一双专注的眼直盯着川流不息的人潮,不知怎地,他的心就恼得很。 很恼、很恼,比当初不二那家伙取笑他喜爱女红还恼。 已经很久没这么烦过,记得当初基于可怜而收留绿绣时,好似没多久,她就干了什么教他生怒的事,只是现下想不起来了。 而那时,他以避嫌为由,将她赶到厂子里;现下,他只要如法炮制即可,就待丝造大会结束,到时候,他便可以恢复到原本的平静。 三年来,他和她之间始终维持着最舒服的距离。他在外头忙着,而她就看着厂子,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两个人各司其职,可以说是没有冲突;而这一回会偶然碰在一块儿,则是起缘于丝造大会。 原本是因为他想要再瞧瞧她的绣工,谁要她进厂子之后便再也没绣过任何东西,教他念念不忘,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要埋没她的绣工。 谁知道他竟会因此而伤了手,继而发生一连串的事?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让她吹皱了心湖,教他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烦躁什么来着?怎会无端端烦得睡不着觉? 君还四两道浓眉紧紧地拢起,目光顺着地上的光痕,他凶恶的大眼直睇着窗外,望着长廊微亮的灯火。 对了,就是那盏灯教他睡不着的! 浅樱向来会帮他吹熄那盏碍眼的灯,不过今儿个居然忘了。无妨,他找到症结,一切就好办了。 只见他轻捻着指头,运气往窗外那盏灯弹去,气劲破窗而去,不偏不倚地弹熄了灯,他略微得意地浅勾笑意,然而却听到外头传来哎呀一声,教他不由得蹙紧眉,起身往外走去。 *** “灯怎么没来由的就熄了?”绿绣抬眼望着已熄灭的灯。“就算有风,也有罩子罩着,怎么熄的?” 她直盯着暗黑的灯罩思忖着,此时凭藉着月光,她却感觉有道模糊的影子朝自己逼近,她蓦地回身,见着一个披头散发、一脸凶恶泛着肃杀之气的人,吓得她瞪大眼倒退数步。她惊惧地吼着:“有鬼啊!” “谁是鬼啊!”君还四朝她的耳边暴吼。 老六才是鬼,他君还四可是人,只不过是长得凶恶些……是男人都该要有张不怒而威的皮相,她真是不懂得欣赏,实在太失礼了。 躲在角落里作啥?她以为她抱头躲在角落,鬼就瞧不见她了吗? 听及熟悉的咆哮声,绿绣猛地睁眼定睛一瞧,确定是他之后才拍了拍胸口,大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老板啊!”吓死她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长得像鬼吗?下回非得介绍老六给她认识不可,教她瞧瞧鬼的真正模样! “没、没。”她忙摇着手,笑得有几分心虚。 呵呵,老板有两颗长长的虎牙,乍看之下,几乎以为他长了獠牙哩! 他冷眼睇着她,没好气地走到渡廊边上,冷声的问:“你怎会跑来这儿?”她不是很怕冷吗?大半夜的,她跑到这儿是来吹风的吗? “没,只觉得今儿个的夜色挺美的。”她走到他身旁。 实际上她是想要同他道歉,只是不得其门而入,找不着机会,就只好在外头晃啊晃的。 “这样也美?”君还四不禁愣了一会儿。 一旦入夜,苏州城里便是浓雾匿城,只要她再离他几步远,他绝对瞧不见她;这种夜色,哪里美来着? “很美,什么东西映入眼底都有几分朦胧,相当梦幻迷人。”绿绣向前几步,手里掬起浓浓飘忽的雾,却只残留一手冰凉的湿意,然而她却不死心地又重掬了一次。 看在君还四的眼里,她活似在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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