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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他向来受不住烦,若有烦事肯定在当下解决;如今,他竟连自己到底是在烦躁什么都理不清,更遑论要如何解决。

  只知道,闷在这房子里,他快要闷出病来。

  “爷,要不要到外头走走?”在一旁的太苇贴心地问。

  其实,主子的伤势早巳痊愈,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到外头走动,甚至还直赖在床榻上。

  君逢一微抬眼睇着太苇,扯嘴冷笑,“你要我到外头淋霰雨,教自个儿弄得更加狼狈以博得她的恻隐之心?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没有良心,她的心已经教狗给啃走了,就算我病死在床榻上,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再者,他可不打算让自个儿搞得那般狼狈。

  可笑,他为何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把自个儿搞得狼狈,最后只是为了博得她的同情心?

  “呃……”太苇微挑起眉,无言以对。

  看来,主子的性情更加暴躁了。

  “你在胡说什么?谁说你病死在床榻上,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外头突地传来淳于后微恼的声响,随后便见她推开门板,大剌刺地走到床榻旁。

  “你会皱一下眉吗?”君逢一不禁勾笑,神情转变仅在须臾之间。

  “当然。”淳于后想也不想地道:“倘若你真的病死在御绣庄里,我还得去官府找人把你给抬走,还得想办法联络你的家人,好把你的尸首给运回广陵,这麻烦可大了。”

  “妳!”君逢一随即暴跳起身。

  真是教人不敢置信,这种事她居然说得这般自在,好象真的担忧他会病死在这床榻上,而后再给她扯出一大堆的麻烦。

  “不过,我瞧你的样子,应该已经好了七八成;既然已经好了,还赖著作啥?”淳于后没好气地摇了摇头,随即将手中的书信丢给他。“喏,这是苏州来的书信,你自个儿瞧吧。”

  啧,瞧起来倒是挺硬朗的嘛!他恢复得挺快的嘛,只是他一直赖在房里不到外头走动,动的又是什么心思?

  君逢一恼眼一收,接过书信,见着浅樱的字,不禁轻噙着笑意。

  “这是姑娘家寄来的?”淳于后淡问,状似不在意。

  “妳在意?”君逢一抬眼斜睨她,唇角笑得邪气。

  “我何须在意?”她不假思索地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会有苏州来的书信。”

  她为何要在意?他险些死在这床榻上,她都不以为意了,何况是这么一封无关紧要的书信?

  “有什么不对?”君逢一敛笑睇着她。

  “你不是说你是广陵人吗?为何会有打苏州来的书信?”淳于后质疑地问。

  “我三弟在苏州。”他双手环胸地看着她。

  这是哪门子的问题?她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身子到底恢复了没,反倒问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该在意的,她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不该在意的,她反倒是起了疑,真是混帐!

  “你不是已被人给逼到走投无路,所以才会借宿御绣庄吗?”淳于后眯起澄澈的水眸,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

  君逢一微恼地叹了一口气,总算弄清楚她的用意了,原来她不过是想要藉此机会赶他走罢了!

  近一年的时间,她是如何能不日久生情来着?

  不二那家伙说,只要耗着,时间一久,等到她爱上他,到时候不管他到底是要什么东西,她都会交出来的。那混蛋全都是诓他的。

  “我义父收养了一大群孩子,虽说我是被逐出家门,可不代表我和兄弟之间的情谊都断了。”这下子,她是不是会满意一点?

  “那你为何不到苏州投靠他?”淳于后进一步的说。

  “妳!”混帐!

  君逢一突地转过身,厚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硬生生地将快要冲上喉头的怒意压下,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扭曲的笑。

  “听说你要招亲。”君逢一不怀好意地问。

  淳于后微挑起眉。“那又怎样?”问他话,他不答,他反倒问了她古怪的问题,现下是怎么着?

  “谁都可以参加吧。”他咬牙道。

  “那又如何?”

  “我要参加。”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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