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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不等了,老呆坐在这儿,好似她真在意他,非要他同她说明白不可。与其在这儿呆坐,她不如去找廷凤,说不准找着了她,有些卡在心底找不着答案的事便能寻出症结。

  横竖洞房迄今都过了一个月,不用怕犯煞。

  要她继续傻坐在这儿发呆,她肯定会崩溃,况且,他或许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房,而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等什么?

  起身往外走,她回头睇了房内一眼,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后,随即往外走。

  然,傅珏凰才离开没一会儿,随即有一抹疾行的身影奔进房内,一跑进房内,瞧见里头空无一人,他忙探向床榻,惊觉一丝温度都没有。

  “难道她昨儿个就不在房里了?”臧彧炎喃喃自语,神情掺着惧色。

  他缓缓地走到圆桌旁,思忖着她究竟会上哪儿去,该不会又跑到客栈去了吧?还是跑回傅府?

  但,不管如何,他得先去找她再说。

  甫往房门走,脚却不小心踢着搁在衣柜前的妆奁,险些绊倒。

  臧彧炎微恼地踹了妆奁一脚,一踢竟然踢开了盖子,他赶紧将盖子盖上,却又蓦地打开。

  “收得这般整齐……”妆奁里头,什么东西全都收拾得有条有理……不,根本就像是碰都没碰过,好似盘算着随时准备要走,遂从没将里头的东西给取出。

  她要走?

  她是在逼他休妻,好让自己可以有个名目回傅府?换言之,她根本就不想出嫁,她根本在等待时机离开?

  惊觉到这一件事,臧彧炎骇然地盖上盖子,二话不说地往外狂奔。

  “哎呀,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要走了。”

  西苑主屋偏厅里传来傅廷凤的鬼叫声,她急忙起身,却发觉身旁的人无动于衷,低头瞅着她,探手在她面前挥着。

  “珏凰,我要走了,妳在发什么呆?”

  蓦地,傅珏凰回过神来,抬眼睇着她,不自觉地扯出一抹干笑。“妳要回去了?不再多待一会儿?”

  “时候不早了。”傅廷凤指了指外头。

  她睇了外头一眼,才惊觉时候真是不早了,她怎么压根儿没发觉?

  “妳要回去了?”

  “嗯。”点了点头,临走前,傅珏凰不由得又回过头。“珏凰,妳是不是有心事啊?”

  她微诧地挑起眉,勾笑道:“没有。”

  “可我觉得妳今儿个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唉,这样也叫没事吗?“好吧,如果妳有什么事,记得要告知我一声,我先走了。”

  睇着傅廷凤离去的慌张身影,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大姐和姐夫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向来放荡极了的大姐被姐夫吃得死死的,尽管没待在滨东楼,却时时注意着时间,天晓得尽管身处不同院落,但她们依旧是住在同一座宅子里啊,她在怕什么?

  没想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竟也有落到这种处境的时候,真是一物克一物。

  而她自个儿……真是笑不出来。

  那人,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哩。

  哼,还说什么晚些他会找她一叙……叙什么?八成是在温柔乡里和别的女人叙吧!

  莫名其妙地丢下句话,逼得她直往他的话里钻,想要钻出他话底的意思,搞得自己心神不宁,真是可笑极了。

  身子往椅背一靠,她不禁勾唇笑得自嘲。

  人家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推托之辞,她竟细思得这般认真。

  垂眸笑得凄凉,正打算要起身回房时,突地,听到阵阵凌乱的脚步声直奔而来,她不由得走到门边探看。

  该不会是大姐吧,大姐是个东南西北部分不清的人,说不准找不着回滨东楼的路,所以又踅回讨救兵。

  她倚门等着,突觉这脚步声不像是大姐的,正蹙眉思忖,却见一抹灰黑的身影自拱门里窜出,下一刻便将她搂进怀里,她正要开口喊人,却发觉这搂着她的怀抱是如此的熟悉。

  “珏凰、珏凰……”

  搂着她的臧彧炎哑声喊着她的闺名,声声凄厉心碎,喊得池的心都软了;而他的双臂发狠地将她箝紧,几乎快要揉断她的筋骨,彷若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这男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想耍弄她?调戏她?他以为这样很好玩吗?

  “臧彧炎……”她咬紧牙关,忍住满眶的热意,正要开口低斥,却听着他低嗄粗哑的声音响起。

  “早上我进房时,发觉床榻是凉的,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我以为妳已经离开很久了……我没想到,回到主屋还可以瞧见妳……老天,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还能够瞧见妳,天可怜见,这一辈子我只要妳了,只要能够拥有妳,我什么都能舍弃。”

  早在八百年前他就该体悟自个儿所有不合理的举动全都是因为她!他一直都没发觉啊,一直不解自己为何怕她,只因这份情愫早在多年前便已深植,他却在多年后才发觉。

  “你在胡说什么?”她的心软了,向来不为所动的心,竟因为他的一席话而软化了姿态。“你说晚些会过来找我聊,遂我便坐在屏榻上等你,可是谁知道我等了一整夜,也没等着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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