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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不对,他们之间有牵绊,有一个小棼作为两人之间一辈子不变的牵绊;这是他蓄意制造的,因为他早巳厌倦两人只建立在利益上的互动。

  “恕不奉陪。”阑歆恩正眼看着他,并拨掉他的手。

  除了命令,她绝对不接受其他额外的情感,是他的独占欲发作也好,是他的男人自尊作祟也罢,反正别想要她点头。

  虽说命不命令没有差别,她一样不在乎的把身体交给他,但是在形式上、在心态上,却有些微的不同。

  “歆恩,你明知道我对你的……”

  “如果是愧疚的话,你可以不用再说了,都已经是十年前的往事,再拿出来翻案也没有意思,孰是孰非又如何?重要的是当下、是眼前。”她甚至想要告诉他,把那些事都给忘了吧!免得她老是误以为他对她有情。

  “不是,我不是要说那些,我是……”

  铃铃铃铃……

  “我接电话。”阑歆恩急忙说道。

  钟离溟洁怒眼瞪着摆在她床头上的电话,有股冲动想要将电话摔烂踩碎;他才不是要跟她说些愧疚不愧疚的事,他只是想要告诉她,他喜欢她。

  只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何要弄得那么复杂?

  他疲惫地盯着她轻声说着电话。

  她微微地蹙起眉说了声:“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你要去哪儿?”见她收线,钟离溟洁忙不迭地问。

  开玩笑,他话都还没说呢!天晓得要他告白,得凝聚他多少勇气。

  “不关你的事吧,你没有权力约束我这么多。”阑歆恩皱深了眉,提起手提包便打算往外走。

  “不说的话就不准出去,这是命令。”既然得是命令她才听的话,他也只好命令她。

  阑歆恩抬眼瞪他,没好气地道:“是阿野,是你可爱的侄子找我。”

  “阿野?”她什么时候跟他那么好了?

  “我可以出去了吗?”阑歆恩顿了顿,推开他,随即离去,一点也不管他若有所思的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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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真的是很麻烦!”

  阑歆恩无奈的停下踹人的举动,瞅着已经醉倒在沙发下的钟离野,她真的是无言以对。

  他也真是了不起,请她过来看他醉倒的糗态。不过还好,他这模样除了连亚莲看见之外,再没有其他同事见到,算是替自己留了一份薄面;不过,他的心事还是要自个儿解,她无能为力。

  她不擅于安慰人,更不懂得要如何在感情上给予良策;她连自己的事都搞不定了,哪里还能管到他呢?

  坐在沙发上发愣,想到待会儿要回家,她就疲惫得连动都不想动。

  况且,她的脚边还有个醉客。

  要怎么处理他?干脆就放他睡到明天吧,顺便让他冷静一下,失恋没有那么严重;会痛,但是会忘。

  总有一天一定会忘的。

  她很努力的想要忘掉一些事,很努力的想要只为自己着想,比如要如何在工作上消磨她的寂寞,好让她不会有空余的时间胡思乱想。只是瞧见他这样,她总是会有点心疼。

  还是把他叫醒好了,算是替自己积点陰德。

  “阿野,刚才亚莲来了,她好像误会我们了,你要不要赶紧起身去跟她解释一下?我是好心告诉你,免得你怨我,所以……啊!”

  “亚莲……”

  这混蛋,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居然把她搂得这么紧。早知道他一喝酒就这么不规矩,她就绝对不会来找他了!真是快把她给压死了,这块大石头!

  “放开我,钟离野!”她要生气了,也快要被他吹出来的酒味给醺昏了。

  天啊,谁来救救她?

  正想着时,她却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不见了;抬眼一看,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钟离溟洁愤怒的俊脸。

  “起来。”伸出手,不管她回不回应,他仍是一把拉起她,外加踹了昏睡中的钟离野一脚。他应该要怎么判断这一幕?是阿野睡昏头了,还是她投怀送抱,或者是她蓄意诱惑阿野?

  但不管是哪一项,阿野都该死。

  明知道她是他的人,阿野居然还敢动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这件事,他是记在他身上了。

  “你是在监视我吧!”她说的是肯定句。

  打死她也不相信他是碰巧到南久的,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但他何必监视她,是怕他抢来的东西也会被其他人给抢走吗?

  “我只是担心你那么久还没回来,所以来接你。”钟离溟洁压抑着情绪。

  他不想在这当头发怒,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想让她以为他只是一个用命令压迫她、甚至逼迫她屈服的人,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一份束缚的出发点是来自于他的爱。

  就这么单纯、这么简单,没有任何算计。

  “不用你接我,我自己有开车过来。”阑歆恩甩开他的手,走在前头跨出总裁办公室,将双手挪到身前交互搓柔着,却磨不去他熨烫在掌心的温暖。

  他到底是什么心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在台湾待那么久?以往签定契约书后,他便二话不说的离开,甚至连离开的时候也不通知她,如今他何必硬是要守在她的身边?

  倘若要用身体交换权势,她已经做到了,而且自认已经得到最好的了,她不可能笨到跳槽,他大可以不用担心她会做出让他丢脸的事,她没有那么作践自己。

  一生中出卖自己一次,已经是够悲惨的了,她还没笨到再来一次。

  “倒好,反正我是坐计程车来的,你刚好送我回去。”钟离溟洁笑着。

  他走上前,不容她抗拒的再次握住她的手,万般自然且理所当然,尽管感觉到她的抵抗,他依旧不松手。

  赌了!他真的要下注了,搏一次最大的,成与不成就看这一回。

  反正就算是输了,他依旧过着跟现在一样的生活;但若是赢了,他可以停止等待的痛苦和永无止境的折磨。

  怎么算,都觉得搏上一搏较值得。

  “你……”甩不开他的手,她只能无奈地任他握着,连挣扎都懒,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你居然放小棼一个人在家?今天吴嫂没来,放他一个人在家,要是不小心发生意外怎么办?”

  他未免太没大脑了,难道他不知道很多伤害都是在家里发生的吗?在他的扶养之下,小棼还能长这么大,几乎可以算是奇迹了。

  “歆恩,他已经八岁,不是八个月。”他相信就算房子毁了,小零一样丝毫无损,压根儿不用担心他,何况他是故意把他留在家里的。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一个八岁的小孩。“为什么你还不回英国呢?那里应该也有很多事在等着你吧,为什么不早点回去处理?何况小棼都找到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他对她的愧疚,是不是就像她对小棼的愧疚,一样呢?一种痛苦又无助的感觉。

  “还早呢,我想要再玩个几天,反正英国的事,都处理到一个段落了,没什么大事。”唉,她说话定,要挑些伤人的吗?

  “那么,那些女人呢?”经他这么一说,阑歆恩故作轻松调侃地问。

  她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只是问问而已。

  “哪里有女人呢?那只不过是小棼的偏见罢了,他还小,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他若不是他儿子,他绝对不会只罚他在家中面壁思过。

  如果这一次搏输了,他会在回程的路上告诉儿子,他所喜欢的女人便是他一直想要见面的妈咪,让他饱尝那种痛苦的滋味,让他在痛苦中成长。

  阑歆恩不语,淡淡地点着头、淡淡地笑着。

  她说过,她只是问问而已。

  第六章

  “照你这么说,我可以算是用身体换取暴利了?”阑歆恩哂笑。

  这不只是暴利,而且是一个难以估计的天价,几乎是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为什么不接受?这是天掉下来的福气,她为什么不接受?

  生一个孩子,可以换来任何要求。天啊,她要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

  她真是三生有幸哪!

  “你一定要用这种字眼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他不喜欢她那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口吻。“难道你就不能当成是我们两个人交往,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尽一切心力讨好你。”

  “原来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手段,先强行占有她之后,再慢慢地诱之以利。”相当老套的剧情,但是她却深陷其中。

  她从未想过要用身体去换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但是既然有天大的好运掉下来,倘若她不好好地加以利用,是不是可惜了?

  她何德何能,是不是?

  “歆恩!”

  她非得要用这种态度待他吗?他已经想尽办法在弥补,为何她会不懂?或者是她感觉到他的愧疚,感觉到他逐渐地受她吸引,所以蓄意的捉弄他?

  尽管如此,他只是想要一份永远切不断的羁绊。

  “你怎么说怎么好,我无所谓。”

  她很冷,自他头一次见到她至今,她给他的感觉,冷淡得犹若霜雪;不管他奉上尊严、奉上整个北恒集团,都没见她为他献上一笑,即使是敷衍的笑都吝于给予。她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冷淡,但是却又对会议室里的高级干部露出了宽容且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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