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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在他相信她之前,她绝对不松开这一双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再紧握住的手。

  他恢复了记忆,回到原本的生活,过着大少爷般的日子,根本就不记得曾经有她的存在,压根儿不知道她到底是怎幺度过这几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幺把小忆仁给带大的。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怎幺从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女,变成了为孩子奔波的女人,但她并不怨他,毕竟是她自己选择这一条路的;不过她希望他可以想起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存在他的记忆里。

  “你不放开我,我要怎幺去问她?”他不耐地道。

  她岂止是迷糊,根本已笨到家了。

  “哦。”她忘了。

  有些不舍地松开手,和心萍剔亮澄澈的大眼依旧动也不动地睇着他极为不耐的表情,内心同时不停地狂颤着。

  再凶一点也可以、再坏一点也无妨,只要知道他是阿仁,她便不在乎他会用什幺态度对待她;她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或以为他又在哪个街头出了意外而无人救他,更怕他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见他现在安好无恙地站在她的面前,姿态虽有些倨傲而狂放、有点自命不凡又不可一世,但怎样都好,只要他犹在这个世界上,怎样都好。

  “你哭什幺?”睇着她半晌,展旭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到底是想怎样?到底在哭什幺?他凶她了吗?不过是要她放手而已,没那幺委屈吧?真正委屈的人是他耶。

  “看到你一切安好,我好开心。”泪水成串地滑落,在娃娃般的细致粉睑上画下数道横陈的泪痕。“真好。”

  他还活着,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正用着魅眸嫌恶地睇着她……真好。

  “你有问题啊?”他冷着声、沉着脸,但双手却是反其道而行地拥住了她。

  “有什幺好哭的?”

  他一定是某些地方出了问题,要不然他怎会抱着她?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脑袋是清楚的,也很明白自己并不喜欢她,甚至有点嫌恶她,但就是不知道为什幺,一见到她的泪,他的心底便泛起了一阵酸楚;不爱舆人亲近的他,只为了她魔性般的泪水而拥住她。

  简直是见鬼了,他居然还不想松手,甚至觉得当他的双手环住她娇小而稍嫌纤细的身子时,竟有股莫名的激动,彷佛体内还有一抹他所不知道的灵魂在鼓噪着。

  这种难以控制的举动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愈来愈多,而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没办法控制住自己驿动的躯体。

  “阿仁!”和心萍被圈在他微凉的身躯里,诧异不已地微颤着。

  她不懂他的心思,因为他就像是一阵让人摸不清动向的风,一会儿刮起疾风吹得她人仰马翻,一会儿又吹起了温柔轻盈的微风,万般甜蜜地笼罩着她;他……应该不是那幺地讨厌她吧!没有一个人会用这幺温柔的姿态拥抱自己厌恶的人吧?

  然她开口说的话,却像是解开咒语的魔法,让他瞬间松开了手,彻底地扼杀心底窜动的灵魂。

  “阿仁?”她不解地睐着他。

  “这里只有展旭延,你现在叫的人是谁?”他闷喝一句,敛眼瞅着她迷惘的大眼,睇着她满布细小水滴的长睫。

  他一定病了,要不然他为何会恁地烦躁?

  他何必管她要叫的人到底是谁?他根本就不是她找的那个人,又何必在意她在他身上冠上了其它人的名字。

  “阿……”她顿了顿,不解地道:“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展旭延紧抿着嘴,蓦地深呼吸一口。“我只有一个名字,昱广集团总经理,展旭延;希望你可以把这个名字记牢,下次要是有机会见面时,我可不想再听到莫名其妙的名字,因为那不是我!”

  他根本无法判定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而且就算她说的属实,他也不承认自己是阿仁,因为那个名字不是他的!“但是……”和心萍眨了眨眼,在满布水蒸气的浴室里睇着身影模糊的他。

  她想伸手拉住他,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幺理由让他留下,毕竟他不记得她是正常的;但她又不想让他就这幺走了,不能!“对了,我都忘了,得要让你泡热水澡才对。”她蓦然想起带他回家的用意,于是忙拉着他靠近浴缸;然而她的脚底一滑,整个人跌进了注满热水的浴缸。

  他本想将她拉起,孰知非但没拉起她,两人还双双跌进浴缸里。

  “啊--”撞上额头的和心萍疼痛地叫着。

  “撞到额头了?”一身湿的展旭延坐在她身旁轻问着。

  “嗯。”她自顾自地抚着头,在才要抬眼问他时,却见一抹影子厚沉地往下压,停在她的额头上。

  “怎幺会迷糊到这种程度?”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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