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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刘军阵营里的大将小兵全都以为卧龙先生是因为夺不回江陵和夷陵两座城,甚至因为败给了周公瑾而破口大骂,以至于神经失常。于是大伙儿也只好鼻子摸摸快步离开,不敢再踏进蜀倥茗暂住的小栈。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每做一件事情都来问我?”

  砰的一声,住在小栈里头的蜀倥茗终于忍不住地翻桌摔杯,吓得一些和他闲聊的将士们夺门而出。

  “给我滚!”

  这是连日来,仍旧最不信邪的一群。

  相信经过今天蜀倥茗的热忱以待,他们不会再傻到上门来。

  “相公……”

  听到嘈杂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黄绶不禁担忧地自寝房走到前厅来,正好看见蜀倥茗瞪大双眼,直瞪视着门外落荒而逃的人群。

  “进去,不要出来!”他头也不回地暴暍一声。

  真是气死他了,他真是受够了!

  这群人真是吃饱闲着没事干,天天到他这儿来聊些风马午不相及的事,难道以为他是闲到无事可做了吗?

  天晓得他有多忙,忙着和东吴军斡旋,忙着拟出南征的军事固和路线图,要计算草粮、编制人数、运送辎重,还得要勘查地形;不管是对

  方的户数、武器、物产、城廓,甚至是小径,全都要鉅细靡还地记入他的脑袋里,然后再化为文字和图案烙在皮纸上。

  他已经忙得天昏地暗了,他们以为他天天都在玩吗?

  更可恶的是,他的病情愈来愈严重了……

  他的病已经药石罔效,宣告不治了。

  真不敢相信自己特意如此的忙碌,竟然还不能抹去绶儿在脑海中烙下的浅影,他甚至无时无刻都会想着她;而只要一想起,使会觉得心跳

  得极不规律,甚至想到心都有点痛了。

  这到底是什么病?

  简直是可恶透顶,他从来不曾如现在这般无措!

  刚到这个时代时,他顶多是不适应罢了,焦虑固然存在,却不曾如现在这般无措,让他直觉自己渺小的比细菌还小。

  “相公,先暍杯茶吧,你一定是累了。”黄绶无视于他的怒气,径自倒了一杯茶走到他的身边。

  蜀倥茗僵直地瞪视着门外,咬牙忍住自己转身的强烈欲望,双手更是紧紧地握成拳,彷佛正在抵抗着她的美色。

  啐,她哪里美了?

  不过是眼睛大,瞧起来黑白分明又有神,一双浓眉飞扬又不显刚强,挺鼻适中地居于瓜子脸中央;而那张粉嫩的菱唇,瞧起来有点诱惑人

  罢了,不过就是这样子而已,算什么美色?

  可,他就是抗拒不了。

  老天啊,不要再折磨他了,他已经很苦很苦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蜀倥茗松开咬得有点酸的牙龈,像是虚脱似地趺回席上,睨着一双灵巧的手在他的眼前摆上茶水,又适时地为他扬起

  风来,纯粹只是一些小动作罢了,却没来由的降低了他心中的燥热。

  瞧,他病得可重了,是不?

  “相公是为了东吴军进驻江陵,占去了荆州重镇才显烦躁吗?”黄绶善解人意地在他身旁坐下,替他收拾满地狼藉。

  “哼!”蜀倥茗冷哼一声,大口呷茶。

  他才不管那些事哩,说难听一点,根本不关他的事。

  大哥那头,他有空便过去坐坐,可是他根本就不理他,甚至不甩他,他又能如何?既然他爱在这个时代里干起一个小小的南郡太守的话,

  那就随他吧!他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更不管两个人之间的敌对关系。

  反正他是他的大哥,不管时局再怎么改变,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只要他还活着,他是绝对不会挥军相向的。

  与其在那边抢夺荆州重镇,倒不如往南发展,开拓农地,屯积军粮。

  “不是吗?”黄绶又问,伶俐地再为他斟上一杯茶。

  “我不过是在恼怒那群人怎会闲得天天到我这儿闲晃。”蜀倥茗有点不悦地说着,直觉刘军的腐败和日后的灭亡绝对脱不了干系。

  倘若刘军里头没有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等人助阵,哪能撑到与曹军一决雌雄?老早就该溃不成军了。而他真的不该待在这个地方,可偏偏他的身分特殊,让他不敢随意跳槽,免得扰乱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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