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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一身湿渌渌的关戒觉自告奋勇地走到他的身旁,正准备要推动他时,铁战野却突地出声。

  “本王没说要谁服侍吗?”怎么,他连主子的威信都没了?

  闻言,关戒觉不敢轻举妄动,却仍是站在他的身后不走。

  关羽翩连忙将关兰芷丢到他身上,笑笑地道:“戒觉,你先回房换衣吧,让我来服侍王爷便可。”

  她向他眨了眨眼,随即便推着铁战野往另一条小径走去。

  啧,这么一点小事,她会应付不来吗?她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呢,岂会连这么一点事情都招架不住?

  他是王爷,他想要她,难道她就得要依他吗?那可说不准。

  第六章

  “你倒是对那对兄妹挺有心的。”

  在石板径上,静得只听得见本轮子滚过石板的声响,铁战野任由她推着,淡淡地说了一句。

  原本是没打算要同她闲聊,可这木轮子滚过石板的声响,听在他的耳里却是恁地吵杂,让他想发出一些声音,来将这声响给盖过去,希冀能听不见这教人厌恶的声响。

  “当年,奴婢的夫君待奴婢极好,如今夫君已不在人世,独留这一对兄妹,奴婢岂能不管?”尽管觉得他问得有些怪异,但她却仍是照实回答。

  他会对她的事有兴趣吗?倘若真有兴趣的话,也犯不着在这当头问,方才不就可以聊了?

  更何况,她也不认为他会对她的私事有兴趣,他之所以会说起,必定是有其缘由,而这缘由会是什么来着?

  一陷入沉思,关羽翩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她突地发现有个声响细微了些,脑袋里忽地灵光一现,教她恍然大悟。

  是了,就是为了这个。

  她低头瞅着木轮子,更加放慢了脚步,推得再慢一些,发现声响又更小了些,她不禁笑了。其实她这个人是挺厚道的,不会因为他的蛮横无理便怠慢了他,该是她分内的事,她还是会多加注意的。

  毕竟他的本性也不差,听说是因为在征战中伤了腿,才会性情大变的……其实尽管老管事不和她说这一点,她也看得出来。

  这几天来,她蓄意试探他的性子如何,其答案颇令她满意。

  倘若他是从小娇生惯费的王爷,他又怎会体恤她带着一双儿女,甚至还愿意让小兰芷也进人后院玩耍呢?

  “你不是尚未同你夫君圆房?你压根儿不需要以寡妇自居,况且你若是想要改嫁,也无人能说你的是非。”颠簸似乎是减缓了些,连声响也小了些,可他的心却忐忑不安。

  她是刻意的吗?她发现了吗?她又是怎么发现的?

  该死!难道她是想要羞辱他吗?羞辱他是一个无法走路的瘸子王爷?

  “可夫君对奴婢的恩情,让奴婢犹若获得重生一般,奴婢愿意耗尽一生的心力照顾这对子女。尽管没有圆房,奴婢早已认定自个儿是关家人,绝无改嫁之心。”唉!这套说辞,都不知道是第几回派上用场了,连她自个儿都记不清了。“再说,戒觉他也不允奴婢改嫁,所谓夫死从子,奴婢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从他呢?”

  横竖她只要到某一个府邸里,便有人会这么问她,而她的答案总是千篇一律得,教她自个儿都生厌了。

  只是……她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哼!好个痴心佳人。”他冷哼。

  想要以清白之身守寡,倒要问他允不允。

  “王爷?”她一愣。

  唷,真的不是她听错,他不仅是话中有话,而且还多了一些轻蔑。虽说她方才说的话,是她的手段之一,但可都是句句属实,确实是她的心意,他怎能如此不屑。

  “开门。”

  铁战野冷厉的魁眸直盯着院落的大门,森冷地下令。

  “是。”尽管满腹疑惑,关羽翩仍不敢怠慢地开了门,将他推入,“王爷是要回房了,还要先在这厅堂稍歇一会儿?”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以往都听人说,这京城里的王公贵族最是难伺候的了,果真不假。他前一刻可以同她闲聊,下一刻却又变成冷面罗刹,真教人难以捉摸。

  不过,她需要捉摸的不是他,而是这王府里头的宝物到底是在何处。

  “本王要到书房。”一股燥热直窜胸膛,令他烦闷不已。

  “书房要往哪儿走啊?”她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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